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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还阳

作者:一叶孤城雪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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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林寺内,那乌鸡国主直挺挺起身,两眼呆滞,往前就蹦,荷仙姑使个定身法定住,奇道:“有生无气,这不成僵尸了么?”

    陈诺抚掌道:“清玄办事,老爷放心。这才半日工夫,人就活了,只是三年水浸,元气尽失,还得找人度口阳气与他,才算重生。”

    仙姑甩甩拂尘,扭头出外,跳上屋顶赏月观星,龟年公趴到桌子底下,缩成块石头模样。开玩笑,阳气便是命元之气,岂能随便与人?

    陈诺敲敲桌面:“你这龟公,平日里少不得啖荤茹腥,作孽吃人,阳气中早沾了血杀浊污,你就想度,我还不肯呢,躲个什么劲?且出来,将这寺中僧人取几个,与国主度气。”

    龟年公大喜,屁颠屁颠就去了寮房(僧人住所),不拘大小老幼,捉了十几个和尚,都往禅院里扔了,喝道:“偷吃过荤腥的酒肉和尚站出来!”

    光头们面面相觑,难道是要算总账,来寻咱们破戒的不是?这庙里哪年不偷偷宰几头牛羊、杀几只鸡鸭,酒肉不敢天天说有,隔三叉五打打牙祭那是稀松平常,个个肚里少不得都存了些腥臊,要算账就得挖个大坑,阖寺上下埋齐活了。

    只有一个僧人垂首捻珠,衲衣百结,面黄肌瘦,却与旁人不同,陈诺就问:“那和尚,是个什么来头?”

    僧人道:“贫僧广亮,本在五百里外的观山寺出家,只因天降雷火,焚了寺院,一干庙众都作了鸟兽散,贫僧游方到此,挂单寄牒,已有三年了。”

    “原来是混吃白食的,难怪你只剩骨头架子撑着副破袈裟,我来问你:可曾吃肉不曾?”

    僧人满脸悲苦:“道爷莫来讥笑!我自挂单以来,寅初就得担水打柴,卯时还要生火烧饭,巳时刷锅洗碗,午时浆衣,未时打扫。要到申时,才得半瓢稀汤剩水,不过是吊着性命,不至饿毙而已,哪里还能吃得着肉?”

    陈诺啧啧两声,这真是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累,吃得比猪差,活得比狗贱,也难为你三年都没死了去。想来一肚子清汤寡水,阳气不浊,正好度命,给你个机会亲近国家元首,往后有的是好处!

    遂指直挺挺站着的乌鸡国主,道:“照这人嘴中长呼口气,听他屁响才许你停。自今日起,我保你袈裟耀眼,玉食满腹。”

    那广亮一听,甩了念珠,忙不迭就上前抱定国主,黄牙大嘴噙实了君王口唇,鼓起腮帮度过一口气去,直下重楼肺腹、又过气海丹田,从涌泉经督脉回返泥丸,在明堂绕了两绕,清气转浊,沉入肠胃、喷出谷道,就闻“噗”的巨响,满屋子和尚尽都掩鼻。

    那国主终得气通神聚,挣脱广亮,对着陈诺翻身曲足,纳头便拜,口称:“不曾想三年沉井底,犹有返阳日,仙长活命大恩,实难言报,当受小王一拜。”

    “鬼呀!——”众秃夺门而逃,只余广亮杵在当地,心中起了惊涛骇浪:“贫僧刚刚,可是揩了陛下的油水?那杂毛说保我袈裟耀眼,玉食满腹,原来竟是说的阴间事,到时菜市口挨了刀,你烧上十盘八碗、五箱四箧,就加上山一样的元宝,又值当甚用!我显摆给鬼看么?!”

    只见杂毛挥袖,托起了国主,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要谢,便谢这位僧人,如今你们可是同呼吸,共命运的了。哈哈。”

    国主便就转身,略躬了躬,道:“大师可是这寺中高僧,法号作何称呼?”

    广亮急忙合什道:“小僧广亮,实非这寺里的和尚,乃是观山寺的住持,三年前雷火天降,毁了寺院,这才流落到此挂单。”

    国主点头叹道:“也是三年呐!仙长所言极对,你我正是同呼吸、共命运。既然这寺里的住持圆寂归西,朕便降旨:命你为方丈,主持宝林寺,当好生约束僧侣,整肃寺规,再不许有破戒犯律之事。你可愿意?”

    临时工火线提拨升任局长,这等好事,还问什么愿不愿意?啥都不说了,从今往后,我广亮这条命,就是陛下的。待明日我杀鸡宰羊,治办酒菜,咱哥俩一醉方休!

    国主心说:懂事。口中却道:“此间诸事,由仙长定夺,你就敢擅拿主意?还不与我退下!”

    广亮瞥见王上眼中晶亮,似有别指,默了默神,不解其意,只得合什寒背,退到门边,才转身出去了。那国主略感失望,看他走远,才道:“仙长可定下何时去王宫捉拿妖道?”

    陈诺笑道:“不急!刚那广亮不是说要杀鸡宰羊?顺便叫他连猪也弄死一头,都取了脑袋,明日咱们便去御水河,治香案,供三牲,先还了文殊菩萨的因果,再说捉拿妖道的事情。”

    国主心忧如焚,这晚一日,自家花儿一样的嫔妃们就要多被妖道干上一日,是男人都没法咽下这口气的,但这仙长不动身,朕凡夫俗子一个,如何拼得过那会法术的全真?

    却听陈诺又道:“你可有什么随身物件,是那妖物变化不出的?”

    国主忙就掏出金镶白玉圭一柄,道:“此物为一国至尊表记,凝国运之重,聚臣民之望,那全真本事虽然高强,能化作我的模样,却也变不出这上承天命,下启国祚的宝贝来!”

    陈诺取过,看了两眼,信手一翻,又得玉圭一柄,两相对照,殊无异样,国主便知这仙长道行之深,能敌一国臣民愿力,不由赞道:“果然是神仙的手段,量那妖道本领通天,也要在仙长手下伏法!”

    次日国主换下赭黄袍服,就着僧衣直裰,嘱咐广亮将三牲备妥,安排几个沙弥抬案捧炉,随着陈诺步往西行。不一日,已到城池脚下,那国主亲自安放三牲,又净手濯面,这才拈香三炷,往香炉中插了,合掌及额,问心叩拜。

    如此者三,待香烬时,有风起自水中,照着国主面上拂来,冥冥中似乎吹去了三年来萦绕在身的泥垢,立时便觉神清气爽,百骸通达。

    陈诺看得仔细,水浸文殊菩萨的旧日果业,都随风消散得无影无踪,如此便可放手施为,拿了全真,西天不单不能来问,倒要领受驭兽不严的罪过,且看文殊如何应对!

    国主着急,又来催问:“三匝已拜,如何捉拿妖道,仙长可有章程?”

    陈诺抬抬眼皮:“陛下三年都等了,莫非还等不得这几日?捉拿妖物,我自己有主意,你只管把好白玉圭,我那道僮认圭不认人的,到时打杀错了人,我一番工夫,岂不白费?!”

    国主讷讷而退,广亮趁机表献忠心,跳出来戟指喝道:“那道人,我乌鸡国天子面前,安得无礼?”

    这可奇了,你这秃驴半日前还是食不裹腹,衣难蔽体,要不是我选你出来救人,这刻怕还在山上刷锅哩!怎的翻脸就跟翻书一样,你家国主我尚且不放眼里,难道还会怵你这两根枯干手指?

    就有拂尘刷来,崩直了一根尘丝,划过广亮指根节,只见那戟指立时便成了锤子,指尖坠地,鲜血喷涌,痛得广亮按实了惨嚎。

    国主急忙上前,厉声斥道:“和尚无礼!!仙长驾前,连朕都要毕恭礼敬,你不过一寺住持,又算得什么,敢来指点叫嚣?仙长宽厚,不来罪你,朕却不能不问!只是王都尚在妖道之手,便暂寄尔头,容后来取!”

    广亮趴在地下,捣蒜般叩头:“道爷饶命,道爷饶命,小的再不敢了。”

    陈诺懒得看他两个的表演,只说:“天色已晚,我等先且入城。”

    一国之都,倒也人物齐整,风光闹热,御街两侧,矗立绣阁红楼;王宫四围,遍植奇花绿柳。竟然好一幅国泰民安的升平景象。

    仙姑频频颌首,道:“这妖物虽说暗害国君、强占大宝,但治国安民,保靖一方,也有功绩。”

    国主忙道:“仙长所言差矣,所谓奉天承运、君民有纲。怀才治国,自可参加科举应试,报效朝庭,安抚黎庶。岂能忤逆犯上、败坏乾坤,而致纲常混乱,伦理颠倒乎?”

    这是意识形态的问题,扯不清的,有时间浪费口水,还不如好好琢磨怎么拿那妖物是真,看仙姑还要再辩,陈诺就摆摆手:“他一个凡人,你倒有心思去争?前面有家客店,去问问,和尚道士投宿打不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