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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龟年公与荷仙姑的缘

作者:一叶孤城雪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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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逃亡,辗转周折数万里地,莫说血食,便热汤都没得一口,饿时就去啃些树兜草根,渴时就去喝点地河幽水,实在是淡出鸟来。{首发}

    龟年公寻思,不若找几个人来打打牙祭,一来庆贺死里逃生,二来也要尝个肉味,犒赏犒赏自家五脏庙。待吃饱喝足,再整些草药医治黑羽,只需将养数月,妖丹复聚,再取来使用,必可更进一步,以候天劫。

    可不是天降的口福?前行不远,便见老树枯藤,树下有道人安坐,更有貌美道僮侍立于后,只瞧那水色,其肉必细嫩爽口,清甜入味,要比起龙肝凤髓,想也差不许多。至于那个道人,也算白净,相比道僮却又不及,只好作了肉干路上吃。

    龟妖计较妥当,现出原形,一股半妖半仙阴冷风,数道似云似霭混沌雾,平地卷来,搅尘裹沙,直取道僮!

    那道人忽而睁眼,左边那只,血气如星云流转;右边那只,烟火似祝融燎原。冷风沙雾,莫不如雪消融,还复无有。

    露出其中龟年公,犹自不觉,正张大嘴巴要咬道僮,那满口新生嫩牙被日头一照,闪出点点寒光,无边吸力起自脏腹,只消一瞬,便能美食得享,血肉得尝。

    果然有物入口,龟年公大喜,撮嘴就嚼。却只听“嘣咔”几声,可怜新牙初发利市,还未沾腥,又已碎断!其痛直如在牙槽上尖刀剔肉,又似于舌床中打马游街。尚不及呼号,一脚自顶门落下,将那硕大龟.头,踩入地底,只余四肢鳌尾,胡乱挣扎。

    道人正是陈诺,见道僮犹在照龟.头狠跺,不由劝道:“你这火气越发暴戾了。清静无为,邑人以康,唯专精积神,不与物杂,神服气安,静心不动,方可“道自来居”,以证万劫不灭之业。”

    道僮反辩:“道常无为,而无不为!无为则不治,不治者乱,我以力勘乱,有何不对?!”

    陈诺默然,我不过半路出家,佛法那套简单,忽悠起来不难,但论道法,哪说得过你这科班正统出身?但就是以我这野路子来看,你那说辞,纯属胡搅蛮缠。打人绝对没错,何况还是他先来惹你,但明显这种打法非神识本意,似被迷云翳染,难见真明。

    怎的境界越高,这心性反而越发浮燥了,难道与那八宝功德金莲有关?如此看来,佛门那帮死贼秃,从来就没安好心。此相分明已经入“障”,除非灵台自清,否则难破翳云,莫说求道,求生都算奢侈。

    那龟妖身后十数丈外,有团风火自生,陈诺看时,竟是熟识,可不就是黄风洞里那只鹰妖?名唤黑羽的。只是情形看来不妙:妖丹散碎,命元奄奄,离断气差不出几步路。

    陈诺喝停道僮荷仙姑,叫她去取黑羽,仙姑冷哼,鼻孔朝天,余光扫见野道面无表情,只是不语相看,心中惴惴,捱了几息,又将龟妖跺上两脚,才过去拎起鹰妖,掼到老爷面前。

    伤得这般重法,哪还受得起她几掼?陈诺怒道:“放肆!你这哪里还象修道人的模样?便屠夫猎户都比你仁慈多矣。无论佛道,均说因果,你若摔死了它,却拿什么去还?”

    仙姑不以为意:“妖孽作祟,人人得而诛之,杀得越多,功德越盛,我需还些什么!”

    陈诺轻叹:“你陷障中,不知因果之道,自然难明其威:你方才踩了这龟妖二十二脚,并未多一脚,也未少一脚,却是为何?”

    仙姑奇道:“我高兴踩几脚就是几脚,多多少少有何关系?”

    陈诺先出丹药喂入黑羽喙中,只是神识尚在梦境,施不得法术,还需仙姑帮手,于是说道:“你先替它化开药力,若能得活,便告诉你因由。”

    区区一只妖修,随手杀之,也能随手救之,仙姑无可无不可,运转法力,将那灵丹轰碎,契入鹰妖体内,带运十二周天,稍解其伤,缓补真元,半晌才道:“死是死不了,不过要想复原,仍须调济这可与我无关,你先讲讲因由。”

    陈诺点点头,说道:“刚刚龟妖现身,恰逢我道眼乍开,虽法术不竟,未能明晰究里,但前观千年以降,却是发现一幕妙景。”

    仙姑追问:“是何妙景?”

    “这妙景自然与你有关:九百七十六年前,你仍在西湖为莲,虽然开智,无力化形。那一日,湖中游来只乌龟,见你荷叶田田,似极爱之,便爬将上去,行个来回,恰好就是二十二脚!”

    仙姑瞠目结舌,指指四肢仍在乱蹬的龟妖:“那只小乌龟就是这家伙?我说怎么刚才无名火陡燃,忍不住就是要踩,原来竟是昔日仇家!活该它来遭罪,你若不提,我都险些忘记。”

    陈诺道:“仇既已报,便拎它出来,问问好端端西湖不住,却来此险山恶水做甚?”

    仙姑依言,将无垢拂甩过去卷起鳌尾只一扯,就将龟年公拨出土坑,扔到地上,随即喝问:“小乌龟,可还认得我么?!”

    龟年公战战兢兢,吐出块花岗巨石,舌头仍在打颤:“有……有些眼熟……只不记得哪里见过。”

    陈诺哈哈笑道:“龟儿子不老实!刚刚说话未曾避你,莫以为假意蹬腿就能充耳不闻!只是往日仇隙,刚刚都已还清,你还怕个甚么?!”

    龟年公心中直诽:“爷爷诶,你被踩上个几十脚,再来说怕不怕的事情。本以为离了南北方向,脱开罗汉魔掌,谁料来了西方,竟仍逃不出挨揍的苦命,千把年前的旧账都翻出来,俺好好一口新牙,却又白长了。”

    仙姑前番光顾着揍它,未曾细看,这时打量几眼,“咦”了声道:“看不出来,你也修成了半仙之体,妖丹化转,就在近前,只要历过天劫,成道有望。嗯,不差,不差。化个人样我看看?”

    龟年公不敢不听,后肢使力,直立而行,走得几步,妖风轻卷,就见:耄耋一老翁,鹤发与雪同,屈背低头走,赤脸如稚童。卖相自不必说,那是极好的(嘿嘿,恶搞一下),唯有憾缺者,满口无牙,瘪着个乌青四方嘴,将几许仙家气度,败得干干净净。

    陈诺笑道:“待牙长起来,倒也能唬唬凡人。”

    龟年公连道惭愧,只说当年化形之时,曾见天官下降经过,瞧那白髯飘飘,甚是爱羡,便拟他模样得了人身。只是道行浅薄,总融不去最后一块背甲,却弄成了这般驼背罗锅样儿,丢煞人也。

    仙姑嗤道:“有甚丢人?!以妖身而得人形,万中无一!便有强自化形的,或顶兽首、或拖尾鳍。你只余一块背甲,已算难能可贵,况还成就半仙之体,足可自傲也。”

    龟年公忙道:“岂敢岂敢,都是沾了当年扒仙长的光。”

    陈诺眼皮一翻:找虐!

    果然仙姑修眉倒竖,拂尘如鞭甩来,将龟妖捆实,如庄户人家扯绳子系磨盘夯土般,上上下下一通狠砸。

    龟年公自知说错话,急化回龟形,缩头缩脚,任她出气。

    直到地上拍出个大坑,仙姑才松开拂尘,骂道:“此是小诫,若有再犯,看我不拔你舌头喂狗!自今天起,你便做我坐骑,等我气消,再来放你。”

    龟年公唯唯喏喏,心道做神仙哪有你这样喜怒无常的?说动手就动手,也不打个商量。还要做你坐骑,就一句错话,值当这样狠么?但拳头没人大,有理无法讲,只好缩在坑边不敢作声。

    仙姑又问:“从那日后,西湖中便再不曾见你现身,怎么又会到了这里?”

    龟年公就将往事备述,又提及小须弥山班首罗汉追杀一事,说有个更恶的罗汉似有些不清白,胡乱打人,原来是遭人烧过灵台境,半疯半傻地往南去了。

    仙姑一听,就瞅陈诺。

    陈诺微咳了咳,拍拍巴掌:“歇够了罢?我等仍旧继续前行,这十万八千里路,才只走完一停呐!”

    龟年公噎得眼睛楞白,十万八千里?什么样的坐骑走得完!不被打死,也得累死,终归是不给活路了。

    仙姑哪会管他想法,一跳跳上龟背,喝声:“驾!”拂尘作势要抽,唬得龟妖撒了四蹄如飞而走,几个眨眼,就只看得到一路绝尘,远去点影。

    陈诺只好拎起鹰妖,往乾坤袋中扔了,摆出万里长征的架势,沿着去路,且追且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