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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红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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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河水深。

    冰寒刺骨,微凉的陈河之水,在忽然之间自河底深处,爆炸成一道道强大的涟漪。浮荡飘散中,将海底的一切生物,全部湮灭击飞。

    林起凡草木仙术凝聚。

    可却在慌乱之中,忘记了陈河冰冷的河水中,没有任何花草树木的存在。仅有的几株深褐色的海藻,还不过夹在河底深处战国沉船的下面。

    百般无奈,林起凡最后也没有丝毫办法。少司命的草木仙术,是漠北皇族根据阴阳家的道法,凝聚出的强大仙术。林起凡不过是偷师少司命,可即使如此,偷师也偷了半个的师,虚有其表,难有草木仙术的真正力量。

    真正的草木仙术,在修炼至真正境界的时候,凝聚草木仙术,也不过是弹指须臾之间。更不用在乎周围有没有这些‘花草树木’。只需心随意动,言出法随。阴阳家道法仙术,自然会凝聚世间最强大的杀伐之术。

    林起凡在没有草木仙术的情况下,最后的结果只能单手握住刀柄,拂起的右手赶紧遮住自己的脸颊,挡住即将到来的浩荡气浪涟漪。

    不管如何,脸总是要护住的。

    可是自己心中的强大气浪,却未能如期而至,等了许久的林起凡,再也忍不住的抬起头来,目光透着几分疑惑的神情。只见自己手中紧握的猩红长刀,沉重的锐利刀锋,竟然早已经势如破竹的将那汹涌而来的一道道涟漪气浪,没有丝毫犹豫的斩过穿梭。

    他就像一把真正可以打破涟漪的血色长龙,穿过浩瀚的陈河河底,不惧那些荡漾辐射而来的气浪涟漪。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坠入河底,坠入陈河河底的最深处。

    ‘轰隆。’又一声惊天巨响,再次在河底深处炸开。

    林起凡此时已经逐渐接近河底,他手握着长刀,接着河流中流转的微亮星光,目光透过一道道细微的涟漪,也终于见到了河底的那道威严身影。

    “城主大人。”他忍着心里的惊惧,目光透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有些微微震惊道。

    那道威严高挺的身影,自然就是城主于兆霖,只不过此时的他,也早已经不负当初来时的那般从容淡定。周身锦衣华服,也彻底褴褛破碎,满头梳理极为精致的长发,如今也肆意披散水中。

    于兆霖抬起头来,神情肃穆,脸色有些阴沉,只是眸光却闪过一道复杂的神情。他望着林起凡,一步踏出,身影骤然后退飘掠数十米。

    可就是在他即将撤退的刹那。

    原本水雾弥漫的陈河河底,忽然涌现出数十条黑色的粘稠触手,如同张牙舞爪的黑色蟒蛇,在冰冷的河水中撕咬吼叫。

    于兆霖眉头紧蹙,在他不断后退飘掠的时候,要面对数十条始终纠缠不放的黑色触手,他眼眸微微眯起,眸光深处闪过一道狠辣的神色,右手凌空一握,厉声喝道:“刀来。”

    刀来。

    指的自然就是刀来。

    可这浩瀚冰冷的陈河河底,除了许承基手中那把已经沉睡的长刀,那么就只是剩下林起凡手中的那把长刀。

    也就是在于兆霖大喊‘刀来’的刹那,双手始终紧握长刀的林起凡,忽然感觉到这把血色长刀,在自己手中忍不住颤抖嗡鸣。那条蛰伏长刀的血色巨龙,也在这一刻,彻底回归融合到刀锋。

    弥漫长刀的血色杀气,彻底消失不见。

    林起凡也就是在这时,见识到这把长刀的真正样子。刀锋并非一般长刀那般弧月刀锋,而是前端三叉刀形,刀身两面有长刃,透着一股锐利的锋芒。

    三尖两刃。

    林起凡眼眸有些失神,目光满是震惊的神色。可就在这时,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再也忍受不住林起凡的束缚,沉重笔直的刀身颤抖嗡鸣,在一道响亮的龙吟声中,突然挣脱林起凡的双手。

    他如一条碧海蛟龙。

    三尖两刃,就是一只三首蛟龙。在浩瀚沉重的陈河河底,如履平地,没有任何一丝束缚的感觉。不过弹指之间,就已经穿过浩瀚的河水,冲向河底深处的于兆霖。

    于兆霖神情平静,手臂舒展的同时,蓦然紧紧握住这把三尖两刃刀。

    长刀入手,冰冷沉重的触感,令于兆霖阴沉的脸色,平添了几分自信。他抬起头来,目光望着那些冲着自己绞杀而来的黑色触手,再也没有丝毫犹豫。

    一记威势十足的横扫千军。

    刀光潋滟,沉重的三尖两刃刀,自冰冷的河底划过一道霸气的刀锋。将那些尾随而至的黑色触手,尽皆斩断。

    “林起凡,赶快离开这里。”

    一击功成,于兆霖并未显得一丝放松,眸光反而露出一抹凝重的神情。他手持三尖两刃刀,抬起头来,望着远处的林起凡,眉头紧紧皱起道:“若是再耽误半分,咱们谁都走不了了。”

    “等等,还有我。”

    陈河水底,许承基自幽暗的角落中走出,神情萎靡,脸色低沉。刚刚那道惊天巨浪泛起的巨大涟漪,显然将他给拍着了。如今体内的灵力,也逐渐稀薄,他必须要早些离开这里。

    许承基手持着自己的长刀,望着远处的林起凡,眸光炙热道:“林起凡,带我走。”

    “带你走?”林起凡嘴角冷笑,眉间黑色尸气凝聚的纹路,在幽暗的河水中熠熠生辉。

    “对,带我走,只要能带我离开这里,你要什么我许承基都可以给你。”许承基神情憔悴,丹田苦海中枯竭的灵力,已经无法支撑他的消耗,他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你现在有什么?”林起凡眉头微蹙,声音有些低沉说道。

    “我现在有什么?”许承基黯然底下头,自己出来的匆忙,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能够算得上宝物的,也许只剩下手中的长刀。沉思良久,许承基咬牙切齿道:“只要你能带我离开这里,这般拥有兵魂的宝刀,就是你的了。”

    “不要在耽误了,在这样下去你们谁也走不了。”于兆霖手持三尖两刃刀,刀锋纵横捭阖,在他舞动之间,将方圆至少十米的区域,全部笼罩在刀锋之中。为了给两人拖延时间,他已经彻底竭尽所能。可谁知两人还有心情在这讨价还价,他忍不住眉头微蹙,三尖两刃刀骤然撩起的刹那,刀锋再次将一条黑色的触手斩断。

    斩断的触手,沉入陈河冰冷的河底。

    湮灭于浩瀚的沙土中,就在这时,整片浩瀚辽阔的大地,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甚至那些河底的战国沉船,也跟着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于兆霖眸光微亮,脸色也有些微微苍白,他见到整片浩瀚的陈河大地,骤然颤抖起来的壮阔样子,忽然忍不住的抬起头来,目光惊惧的喊道:“快走。”

    林起凡和许承基皆神情微动。

    他们望着脸色苍白的于兆霖,好像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惊惧,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望向陈河河底。

    只见整片浩瀚的陈河河底,忽然天轰地裂般的颤抖嗡鸣。在林起凡和许承基目瞪口呆的神情下,那浩瀚的陈河地底,竟然如同一张深渊巨嘴一般,蓦然缓缓张开。

    那是一张巨大的深渊巨嘴。

    他是整片陈河的河底,他的呼吸就是陈河河水的流转速度,他的呼吸也是陈河河底强大引力的重要来源。

    那些漫天舞动的黑色触手,就是他深渊巨嘴的深褐色胡须。

    狰狞恐怖。

    自认见多识广博学多才的城主于兆霖,在刚刚感受到这道恐怖气息存在的时候,就已经彻底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抬起头来,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想要说些什么。

    但却在还未开口的时候,就见到深渊巨口猛然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随即就感受到一阵天晕地陷的感觉。

    他被吞入腹中。

    吞入腹中的还不止他一人,还有同样震惊的林起凡和许承基。

    ……

    ……

    ……

    幽州明月城城北三十里,素有小江南烟雨柳巷的精致山亭,此时已被骤然降临的风雪所覆盖。这座本该倚着江南吴楚山水的亭子,极少地出现在似幽州北平这等荒凉的极北地区,原因不外乎北方风沙粗粝,打磨了南方的精致细雅。但或许因为修筑亭子的贵人花费颇多,整座亭子依山而建,朱红雕漆古墨沉香,廊腰缦回盘山而卧,青砖白栏饶水而居,柔秀之中多了丝雄浑霸气的味道。池中虽有锦鲤万头,却冻结于薄冰之下,游山观池者仅驻立于池边,便可观看冬日残雪薄冰之下那百鲤畅游的精彩画面。

    晨起寒风料峭,一袭大红锦袍突然出现在山亭之中,此时寒冬腊月,少有人烟。红袍身影只是凭栏而立,侧身望着那一池冰水,怔怔出神。

    池中薄冰如镜,覆上片片雪花,晨间寒风一起,雪花悠然地划过池面,露出一池鲜活生动的满池锦鲤。

    红袍身影身体修长,宽松的袍子罩在全身,一顶狐裘锦帽戴在头顶,双手悠闲地拢在宽大的衣袖中,远观宛如一尊红木雕像。自晌午便不食不动不语直至黄昏日落,期间也偶有往来游玩的游学士子,远观好奇顿起,便沿着朱红长廊,赏着漫漫雪景,一路来到红袍身影前方。未走进,寒霜便陡然袭来,冷意直达肺腑,年轻士子身体一僵,寒风砭骨,险些踉跄栽倒在地。他心中一突,耳边忽然响起尖锐的呼啸声,回身望去,一眼见到那双如皎月寒霜般的瞳孔。

    那是一双冷冽似冰雪,万物生于无的眼眸。淡漠之下,无一丝人间情愫。

    年轻士子仅仅窥见那双眼眸便吓得惊慌失措,书中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文至此处,却有些狗屁不通,眼前这个红袍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这寒冬山亭之中,若非是那传说中的狐仙?年轻士子瞳孔紧缩,背后冷汗直流,不及多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连滚带爬仓惶逃离长亭。

    此情此景,诡异至极,围观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解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名好奇心胜过胆子的年轻士子出于什么原因而仓惶逃路。但是这等事情,即便是用屁股想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围观众人在窃窃私语过后,有意无意的避过红袍身影,三三两两陆陆续续的撤出长亭,远离这等是非之地。

    直至日落,亭中再无人烟,红袍身影依然驻足而立,望向余晖之下的池塘,微微一笑,将锦帽缓缓摘下,长发如瀑披散而下,露出那张绝美容颜。

    眉黛如画,瞳如皎月,一身大红锦袍妖冶动人。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冬日山亭雪景,细长睫毛染着寒霜,根根晶莹剔透,映着瞳孔愈发明亮。她看了山亭冬雪飘落,看了满池锦鲤畅游嬉闹,看了来往人群望见她时的各异神情,就这样看了一天也不曾腻烦。直至日落西山,这里再没了白日里的生气,怎么看也没有白日里顺眼了。她才莲步轻移,轻轻吐了一口气,柔声说道:“叱。”

    她脚尖轻点地面,厚重的青石板路被轰然炸开一朵莲花,修长的身子借势高高跃起。夜晚寒风拂动,大红锦袍猎猎作响,身影愈发飘渺。

    山亭占地颇大,依山而建囊括半壁山脚,尤其亭下水源取自一条地下暗河,水流终年不息。红衣女子一跃数十丈,身体悬空,眼眸如水,拢在宽大衣袖中的素白手指并指如剑,遥指那一池冬水。

    “离。”

    红衣女子一声娇喝,一步踏出,又一朵莲花自脚下炸开,身子陡然弹入空中,大红锦袍仿似身系万根红线,扯动整个山亭摇摇欲坠。

    一池冬水波澜不惊,女子闭目凝神,良久过后忽然睁开双眼,嘴中再次吐出一个字。

    “现。”

    池水炸开,一把红若水中锦鲤的古剑,自水池破冰而出,红光摇撼苍穹,山亭轰然倒塌。

    “归。”

    红衣女子吐出最后一个字,飞身而起,悍然撞入那道摇撼苍穹的红光之中。她目光如炬,一眼便见到那条宛如一条鲤鱼的古剑,左手食指点出,摇起一缕冰霜,穿透层层阻碍,撞上那把古剑。

    古剑仿若有灵,剑身嗡嗡颤抖,如一条鲤鱼,狡猾的避开冰霜。

    红衣女子眼中古井不波,未曾露出半点惊奇,大红锦袍拂袖荡去,洒落漫天冰霜,趁着古剑腾挪闪躲,欺身上前,一把握住古剑。

    古剑发出一声惊天长鸣,剑身颤动不已,犹如水中锦鲤,滑不留手似要挣脱而去。

    红衣女子微微蹙眉,望着手中不听话的古剑,轻轻呼出一口寒气,丝丝缕缕飘散到古剑周围,结成冰雕,将古剑困入其中。任你一条水中锦鲤,也休要挣脱这画地为牢。

    古剑一声悲鸣,似凄凉、似求饶、更似对眼前处境的默默悲哀,极富灵性的悬在女子身旁。

    红衣女子嘴角弯弯勾起,大袖一挥,便撤去了缚身冰雕。得归自由的古剑大放光芒,抓住时机,如一条游鱼又要逃回深潭冰池之中。红衣女子未显惊慌,似乎早已料到古剑难驯,便在开始之时,就将冰霜依附在剑身,一指点出,再次凝冰,古剑轰然坠地。

    “再不老实些,就将你扔进火炉,烤了你这条不听话的鲤鱼。”

    古剑微颤,如同灵智初开的顽童,被母亲教导一顿后,又死皮赖脸的贴身缠绕,撒娇卖萌。

    “归鞘。”红衣女子曲指弹剑锋,古剑微微哀鸣,却极为听话的归复早已准备多时的檀香剑鞘之内。

    这种上古名剑,其锋可断金,一般的铁质剑鞘无法掩盖起锋芒,倒不如这种自然实木赋予的灵性,来玉韫珠藏。

    红衣女子望了眼山下轰然倒塌的山亭,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情愫,这座山亭本就是那人应运而建,聚人气生机于山亭,引来深潭冰池下那尾世间难寻的红鲤。而自己姜太公钓鱼,古剑上钩,山亭存在与否也就无关紧要。

    她微微摇头,脚下莲步再起,一步踏出,便是三里之距。再次踏出,五里路程,如纸上版图信手捏来。一步一生莲,七步过后,大红锦袍飘落而下,红衣女子负剑而立,默然凝视那座恢弘无比的北平城。

    夜黑风高,本该杀人。

    红衣女子眨了眨冰冷地的眼眸,眼中流露出几分罕见的凝重,而拂在宽大袖口中的手指缓缓伸向背后,谁曾说夜黑便可杀人?姑奶奶这次是要进城抢人。

    “叱离。”

    古剑在手,红衣女子一身大红锦袍变得更加妖冶动人。

    这把沉寂在城北深谭多年的古剑于今日破冰而出,剑身通体血红,三尺六寸,细而绵长,翩若池中锦鲤。有书《大荒志异》中曾记载:‘叱离三尺,沉古谭之水而藏,卧极冰之水而居。常与鱼虾嬉戏,天赋神灵,可自斩妖魔。”

    这把古剑,还有一个极为普通的名字,红鲤。

    红色锦鲤,可跃龙门。红衣女子脚下不再生莲,而是将手中叱离抛向夜空,身子轻轻一跃,稳妥妥的站在剑身之上。红袍红剑,如一条红鲤,游向北疆第一山脉。关山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