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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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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以前的生活让杨晨深刻体会这话的真谛,甚至于后来他觉得对此以麻木,任由生活那婊子强暴,无法反抗,就学会苦中作乐,而今天这一幕,他难以像从前那么淡然面对,在首都失手打死人,深知丢掉所有荣耀和大好前程那刻,也没此时此刻这么压抑憋闷。

    “宝贝照的不错,前两天我看个十一万的镜头,非常不错,你过生日时我送你。”开奔驰越野车的青年温柔揽住李楠纤细腰肢,深情款款,李楠顿时笑面如花,说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两人堪称情深意切。

    这美女配阔少的情侣组合羡煞旁人。

    杨晨死死盯住那男生,同样是熟人,朱三的儿子朱瑞!

    眼前情形完全出乎杨晨意料,五年世间是能改变很多,能使城市旧貌换新颜,能使浪子回头幡然悔悟,也或许能使淫娃荡妇变贤妻良母,可让两个本该老死不相往来的男女结合,尤其女的还是曾对他杨晨死心塌地山盟海誓的初恋女友,他如何不意外,如何能坦然面对。

    李楠和朱瑞亲昵片刻,继续端起单反相机,认真取景,镜头左右移动,忽然,一张英俊而熟悉的面庞落入她眼底,她一愣,双手缓缓垂下,呆立不动,曾经日思夜想的男人终于出现。

    可惜太迟太迟。

    她幻想过各种各样与他重逢的场景,浪漫的,凄楚的,绝情的,独独没想到今天的情形,他应该看到自己和朱瑞卿卿我我的样子,应该尝到了男人最不愿意品尝的滋味……遭女人背叛。

    自己太不是东西。

    自己是彻头彻尾的混蛋坏人女。

    李楠凝望杨晨,美丽的眸子充斥泪水,愧疚,自责,还有对造化弄人的憎恨。

    朱瑞察觉李楠的异样,顺着她目光瞧去,也懵了,希望一辈子不要见到的家伙居然就在十几米外,冷冷看着他,他脸色顷刻苍白的吓人,仿佛大病初愈,有好老子,有钱有牛叉依靠,然而面对一个真敢置他于死地的魔鬼,这些又有什么用。

    杨晨深深吸口气,硬是压住心头差点令他暴走的怨气,宁灭烟头,他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李楠。

    五年了,他更man更有男人味,而自己变得一无是处,李楠双手捂脸,失声痛哭,悲恸哭声隐含压抑心底太久的无助无奈。

    “李楠,我就想知道,是你自愿的,还是朱瑞使了手段?”杨晨距李楠两米停步,面无表情等待答案。

    很想听李楠说是身不由己。

    他便可以给自己情场落败找些自我安慰的借口。

    “杨晨你知道吗,你音信全无五年,我受多少苦?大一那年,我爸酒后猝死,催债的人接二连三上门,我妈卖房子卖车,又把我爸生前包工程积攒的积蓄全拿出来还债,这之后一病不起,我还有个读高中的弟弟,你说我一个女孩子该怎么办?我爸死了,我得让我妈活着,好好的活着,得让弟弟继续念书,得圆自己的大学梦,那时只有朱瑞默默陪在我身边,安慰我,只有他能帮我,只有他关心我,为了和我在一起读书,他甚至说服他爸为宁大捐半个游泳馆,被特招进来,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陪我走过,替我分担压力,我选择他,有错吗?!”李楠痛哭流涕近乎发泄道,有抱怨,更多的是遗憾和不甘。

    谁不想自己最刻骨铭心的初恋变为美满的因缘。

    然而这份最纯的爱情总是像青涩果实提前凋落,留下一辈子的苦涩。

    杨晨久久无语,内心远远没有表面这么淡漠,很痛很痛,怪谁?怪造化弄人还是怪李楠移情别恋?怪不得这些,要怪就怪自己吧,这个曾经深爱自己的女孩走过五年似乎也很不容易,又能苛求她什么。

    自己应该替她欣慰才对。

    当一个女孩懂得为父母为家庭,在面包和爱情之间如何衡量取舍,那意味她已彻底融入生活,褪去天真和稚嫩,走向成熟。

    杨晨闭眼,两颗泪珠顺眼角滑落,英俊面庞冷漠的叫人心疼,这是他第一次为凋零的爱情落泪,也是此生最后一次,许久他深深吸口气,睁开眼看向战战兢兢的朱瑞,朱瑞被这冰冷目光吓得打个冷战。

    这小子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结果杨晨出乎他意料,只冷冷瞧他一眼,转身迈步走人,任凭身后李楠嚎啕痛哭的多么伤心,没再回头多瞧哪怕半眼。

    杨晨有足够的自信和资本挽回这个女人,但根本不打算去做。

    支离破碎的镜子拼起来道道裂痕仍然刺眼,强行挽留支离破碎的感情,刺痛的是心,要它作甚!

    一切随风而去。

    杨晨越走越远,脱离李楠朱瑞的视野。

    李楠清楚,真爱过的男人彻底离她而去,即使先背叛,她依然心痛如刀割。

    “小说剧本里,甩了男主角的女人最后都悔青肠子,杨晨,我期待有一天你让我悔恨终生。”

    李楠泪眼婆娑凝望杨晨消失的方向,轻轻呢喃。

    真正强大的男人不会因一次挫折一蹶不振。

    譬如杨晨,宁大报名第二天,也就是他确认自己失恋的第二天,闲庭信步逛了西京繁华商业区的数码城,买台最新款苹果笔记本电脑,由于担心校园网的网速慢,这厮顺便办理电信的无线上网卡,中午前赶回学校。

    走在校园内,杨晨瞧见依偎亲昵的情侣,脑海仍会浮现思念五年那个影子,心底微微发酸,隐隐作痛。

    最终他一笑置之。

    兴许笑的有点假,有点做作,可不笑又如何?卑微的弱者才为爱情寻死觅活,他杨晨不会。

    我本善良,奈何苍天不许。

    我本仁慈,奈何世事险恶。

    我本专情,奈何物欲横流。

    我本英雄,奈何奸雄当道。

    既然专情换来薄情,那就做个三千弱水瓢瓢舀尽的风流混蛋,既然好人难做,那就做个玩弄世人的坏蛋。

    杨晨想罢,伤感刻骨的面庞渐渐冷漠,爱的对立面不是恨,正是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