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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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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家宝娘一个人独居在镇外,等我知道消息赶去后,就只看到多了个小婴儿,那个小婴儿就是,扶疏。家宝娘告诉我说是恩人之后,其他的就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陆清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小心的说了一遍,还不时小心翼翼的觑一眼陆天麟的神情。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一开始接受扶疏,完全是因为对发妻有愧,那丫头又是个聪明的,日常里虽是尽了为人女的本分,却并没有和自己多亲近,这段时日以来,经历了那么多波折,若非扶疏,这个家怕是早就散了!

    夜半静思之时,和妻子相对,两人都深感亏欠扶疏太多,也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把扶疏当成起见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却哪里料到,竟是再没有机会了!扶疏的亲爹竟然是连州大帅陆天麟!

    “嫂夫人何在?”陆天麟微微定了定神,恍惚间忆起,好像宁儿和自己在边关一带四处流亡时,是曾经说过,这边关她曾经来过,而救助陆清源的发妻八成也就是在那时候——

    陆清源所说正好和陈乾说的连上。看来,当初宁儿把扶疏托付给陆清源的发妻后,便孤身一人出外寻找自己,却最后被叛贼发现,逼至绝境……

    听陆天麟询问自己,宁氏慌忙从房间里出来,却是过度惊吓之下,畏畏怯怯的站在陆清源身侧。

    陆天麟肃容起身,对着陆清源夫妇深深一揖到地,楚雁南跟着撩起袍子,噗通一声跪倒在陆家人面前。

    陆清源夫妇猝不及防,慌忙往一旁躲,带的旁边的板凳都倒了:

    “大帅,小将军——”

    “大恩不言谢——”陆天麟强忍着不落下泪来——这么多年了,自己日里夜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宁儿和孩子,还以为要想和她们团圆,也只能等自己闭了眼睛到地下才能相见了。

    却再没料到,还有活着见到孩儿的一天。

    原来那么漂亮可人招人疼的扶疏,就是,自己的女儿啊!

    “扶疏,扶疏呢?”陆清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慌里慌张的对家宝道,“快去找了她来。”

    “我正要和爹说这件事呢——”家宝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大帅刚走,扶疏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顿了顿接着道:

    “我打听了一下,说是神农山庄的商岚来看她,扶疏就有些不大高兴,等商岚离开,扶疏也出去了,说是去一趟军营——”

    “去军营?”陆天麟皱了下眉头,自己和雁南一早出来寻访董朝山的下落,根本就不在营中,天都这般时候了,扶疏再怎么着也该回来了!

    “扶疏,扶疏不会有什么事吧?”陆清源也觉出有些不对,神情顿时慌张不已。

    “老哥放心,一切有我。”陆天麟拍了拍陆清源的肩膀,转身带着楚雁南出了院门。

    等来至院外,神情却是冷厉至极——

    从自己离开到现在这会儿,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了,扶疏去军营里找不着人,怎么着也该回来了!

    “二叔——”楚雁南不自觉攥紧马鞍旁的金枪,眼中一片嗜杀之色——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又抱着什么居心,若然胆敢动扶疏一根寒毛,自己就一定让他拿命来偿!

    陆天麟刚要答言,神情忽然一肃,一催马儿,朝着一个跌跌撞撞冲过来的男子迎了过去。

    楚雁南看清楚来人是谁,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却是木烈,左胸处还有一个碗大的伤口,一身团花袍子早被鲜血给浸透!

    “木寨主——”陆天麟只觉脑袋“嗡”的一下,从马上急掠而下,一把扶住木烈——

    “谁伤了你?扶疏呢?”

    木烈神智明显有些恍惚,只在听到“扶疏”这个名字时,眼睛才亮了一下,吃力的摊开手掌,掌心里正躺着一只小小的蜂鸟。

    木烈抖着手,指尖朝着蜂鸟的尾部摁了一下,那蜂鸟仿佛一下被惊醒,忽的一下悬空飞起:

    “跟上它,找,会首——”

    话音一落,便仰面朝天栽倒在地。

    “二叔,咱们快跟上——”把木烈交给陆家人,楚雁南纵身一跃,跟着蜂鸟就追踪而去——

    天乔寨最多能人异士,木烈既然说蜂鸟可以指路,就必然是真的可以指路。

    那蜂鸟虽是瞧着体型不大,飞的速度倒是不慢,引领着陆天麟二人很快来至军营门口,稍停了下,又一转头往天砀山的方向而去。

    两人跟着继续向前飞奔,很快到了一处山林,蜂鸟再次停住。

    楚雁南和陆天麟注目蜂鸟停的位置,身体同时一震——

    几茎枯草上,正有几大滴已然干涸的血迹!

    蜂鸟围着草儿转了几圈,忽然掉头,又拐上了另一条路,竟是再次朝着连州城的方向飞了过去。

    陆天麟和楚雁南也跟着转身,刚走出一段儿路程,迎面正碰见李春成带了人过来接应——

    李春成也是听士兵回禀,说是大帅和楚将军方才忽然在营门口出现,好像在追什么人。

    李春成当时就觉得古怪——无论是大帅还是楚将军,以他们目前身份之显赫,有什么人可以劳动他们到处奔波?

    想了想还是点了队人马,赶来接应。

    陆天麟却是停都没停,只厉声吩咐道:

    “李春成,你带人牢牢守住连州城四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离开连州!再点齐一万人马,去连州城内待命!”

    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回的女儿,就是老天,自己也决不许夺走!

    连州府衙。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悄悄带着人离开吗,怎么又回来了?”郑国栋瞧着被丢在软榻上的扶疏和神情慌张不住原地转圈的郑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儿子怎么这么蠢,即使不能把人带出去,也不能再弄回来呀!

    “我也想出去啊!”听郑国栋责骂,郑康哭丧着脸道,“爹您不知道啊,连州城四门全被陆天麟的兵死死守着,根本就出不去,而且现在大街上也到处都是官兵,我们根本毫无容身之地——”

    还要再说,却忽然顿住,却是软榻上的扶疏正缓缓睁开眼睛,瞧着郑康父子的眼睛满是讥笑之意。

    “你笑什么笑?”郑康顿时恼羞成怒,抬手照着扶疏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闪过去,“真以为自己还有什么依仗吗?也不怕老实告诉你,你那帮手下,已经全都死绝了。至于说陆天麟,你以为他真的会为了你这个义女和我们郑家撕破脸皮?别做梦了!老老实实的呆着,等着做我的女人吧!”

    这冰魄之毒果然霸道,竟然不过一个多时辰,就让陆扶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等到再过两个时辰,药效完全发挥出来,陆扶疏的魂魄便会完全被冰冻住,看着和常人无异,其实却已经成了完全没思维能力的傀儡。

    到时候,自己要让这丫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哀求自己娶她!

    “好了——”看郑康还要动手,郑国栋不耐烦的挥挥手,刚要说什么,外面却传来尹平志的声音:

    “郑大人在吗,下官尹平志求见。”

    “平志啊,”郑国栋冲郑康做了个手势,却并不开门,只闷声道,“老夫今日略感不适,平志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

    “啊?”尹平志就愣了一下

    因着白日之事,尹平志一直有些提心吊胆。

    好容易处理完府衙事务,晚饭都没吃,就跑来拜见郑国栋,哪知过来之后却实打实的吃了个闭门羹——

    别说见着人了,人家竟是连门都不给自己开。

    尹平志就有些郁闷——做媒不成,能怪自己吗?不是郑康自己蠢,好好地一门婚事会弄砸?!

    许是吐槽的太投入了,竟是差点儿和一个人撞上。

    以为是哪个衙差走路不看人,又正在气头上,尹平志竟是破口大骂:“混蛋,没长眼睛——”

    却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大大的唾沫,脸色也随之发白:

    “陆,陆,陆帅,不知道陆帅大驾——”

    话音未落,却被陆天麟劈手揪住胸前衣襟:

    “哪一间是郑康的房子?”

    尹平志立马乖乖站好,毫不迟疑的往刚离开的那间房子一指:

    “那间就是,大帅要见郑公子——”

    刚要说“我领您去”,就被陆天麟抬手扔到一边,径直上前,一脚踹开了郑康的房门,身后一大群官兵跟着涌入,直把尹平志挤得差点儿成了个纸片。

    “陆天麟,谁许你进来的?”郑国栋没想到陆天麟竟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就闯了进来,顿时很是恼火,猛一排桌子怒声道,“你虽是连州大帅,可论职位的话也在老夫之下,再不退出去,小心老夫告你一个忤逆上峰的罪名!”

    “老匹夫,扶疏在哪里?”陆天麟却是停都没停,大踏步上前,盯着郑国栋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

    郑国栋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慌忙道:

    “快来人——”

    哪知叫了半晌,竟是没一个人出来。

    “你是找他们吗?”一个森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然后一个没扎口的布袋朝着郑国栋就砸了过来。

    郑国栋一愣神间,那布袋已经来至身前,忙往旁边闪躲,布袋虽然砸空了,却哗啦一下散落开来,里面骨骨轮轮几十个人头一下滚到郑国栋脚边。

    “啊!”郑国栋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正好和一颗血淋淋人头对了个正着,这颗人头自己可是再熟悉不过,可不正是大管家郑良。至于其他人,也全是自己之前精挑细选的精干侍卫……

    眼看着陆天麟步步逼近,郑国栋吓得不住后退:“陆天麟,你想做什么?老夫可是当朝国舅——”

    又转头向同样被吓傻了的尹平志道:“平志,平志,快救我——”

    哪知郑国栋不喊还好,这一喊,尹平志似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转头,一溜烟般跑走了——这个前妹夫可不是自己惹得起的,自己又不是脑子坏了,怎么会主动同前妹夫作对?

    陆天麟已经伸手揪住郑国栋的发髻,狠狠地往地上一掼:

    “即便掘地三尺,也要把扶疏找出来——郑国栋,你最好祈祷我女儿没事,不然定让你死无全尸!”

    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欢呼声:

    “大帅,找到了找到了——”

    随即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子声音传来: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胆敢动我,信不信我让皇上诛你们——”

    陆天麟上前一步,拽住郑康的领口往自己面前一带:“郑康,扶疏在——”

    声音却瞬间止住,却是正好瞧见郑康身后的床下,隐隐能看见一只绣花鞋露了出来。

    “扶疏——”陆天麟随手把郑康甩了出去,一下掀开床帏,脸肿胀不堪、紧闭双眸的扶疏一下完全显露出来。

    “扶疏——”陆天麟俯身把扶疏抱到怀里,再转回头时,脸上全是可怖的戾气,“郑国栋,你父子竟敢如此糟蹋我女儿——”

    口中说着,忽然抽出旁边侍卫的跨刀,朝着郑国栋就掷了过去。

    “啊——”郑国栋惊恐欲绝,顺手拽住旁边事物往前一推,却又旋即脸色大变——被他亲手推出去挡刀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儿子郑康,“康儿——”

    话音未落,郑康已经朝着那把刀就撞了过去,耳听“扑哧”一声响,郑康叫都没叫一声,就被扎了个透心凉!鲜血一下溅出老高,喷的郑国栋一身都是。

    “康儿——”郑国栋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