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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襄阳初到便惹祸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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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欢迎啊,我是右参事冯舫,但凡是公事上有不懂的地方,只管来问就是。“满头大汗从外面跑进公堂的中年人朝着在堂中孤零零坐着的郑云鸣匆匆一拱手,随即便大声指挥衙役库丁们开门搬运饷钱。

    转运使司户曹有两个参事作为臂助,郑云鸣是左参事,在位序上还要压过冯舫一头。可是冯舫却这样草草的行了见面礼,在官面上难免有些唐突。

    郑云鸣从凳上站起,快步来到冯舫身旁:“可是有什么紧急公务么?”

    冯舫一边擦着汗一边气喘吁吁的说着:“还不是为了饷钱的事情闹事,这回是襄阳城内的守兵们为了拖欠军饷的事情围了转运司在城南的仓库,如果再不赶快安抚就要出大事了!”

    郑云鸣惊愕的问道:“难道府台财税这么困难,竟然连守城军士的粮饷都不出来了?”

    “干我们什么事情?”冯舫眼睛一瞪:“转运司有钱粮放,是北军将领向制置使举报说樊副都统麾下有偏将假造名册吃空饷,赵大人下令不清查明白前不准放粮饷。樊副都统手下军兵最是骄悍,消息一传出来马上就私下聚集包围了府库,声称不钱粮就是要他们自己取,户曹安大人已经带兵亲自前去保卫仓库。让我赶紧运钱粮去放,不然等稍微迟个一时半晌,只怕那帮骄兵真能把府库和安大人一起烧了。”

    “原来如此,”郑云鸣心中突然有了一条计策:“我也随先生一起去放军饷,顺手解决吃空额的问题罢?”

    冯舫吃惊的盯着这新来乍到的年轻人:“你能有什么办法?”

    荆湖转运使司户曹安知此时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只有转运使司的十个小吏和身后几十名刚刚借调来的水行士卒。再往后就是堆积了几十万钱粮的襄阳府转运司仓库,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千多怒火万丈的荆鄂副都统司的军士。

    闪着寒光的刀锋在安知的鼻子上晃来晃去,伴随着军士们越来越怒不可遏的叫骂声,就像是洪水一般将安知这一小队人埋葬在怒涛中。

    “大家不要乱!听我说,钱粮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大家千万不要一时糊涂就做了叛贼!”安知微弱的呼喊声很快就被愤怒的讨伐声所淹没。

    “大家别听他的!默默唧唧一个时辰了,钱粮呢!钱粮在哪里!钱粮根本就没有来啊!”

    “钱粮在此!”人从之外响起一个年轻而高亢的声音。

    人群纷纷扭头看去,仓库外的大道上昂然站立着一个低阶官吏模样的青年,双手抱在胸前,斜着头看着哗变的军人们。他的身后,是整整二十辆满载着转运司钱箱的大车。

    一个满身甲胄的偏将推开众人走上前来大声质问:“襄阳府里可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谁?”

    郑云鸣一眼就望见了人从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声喝道:“郭大春,你来说我是谁!”

    眼见郑云鸣出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荆鄂都统司的多年老兵油子郭大春,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介绍:“这位是转运使司新到的户曹参事郑云鸣大人,昨天刚刚赴任。”

    “好,既然是转运使司的人,”偏将狠狠的挥了挥手中的朴刀,“快点把钱粮给大家,不然小心尔的性命!”

    “钱粮就在这里!”郑云鸣微笑着拍拍身边的钱箱:“你们马上就可以领到。”

    人从爆出一阵欢呼之声。

    安知见事态缓和了下来,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大声招呼道:“大伙儿快回营罢!一会我带钱粮去向樊将军交割,你们很快就能从樊将军手里拿到钱饷了!”

    “不!”郑云鸣一条腿抬放在大车车辕上,手斜指着大街:“就在这里,在这大街面上现场放。尔等快去取名册来!”

    众人面面相觑,转运使司亲自担任放钱粮的工作,在整个大宋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桩。

    荆鄂副都统樊文彬此时正骑着马带着数名亲信飞马从城外赶到南城仓库。在城外和黄国弼的一番争吵,惹得黄国弼几乎拔刀动手。如果真的在黄国弼的一亩三分地开打,那樊大将军肯定讨不了好去。幸好此时有人来报南城仓库的兵乱,这才让樊文彬有了个借口赶紧离开。

    数骑人马赶到大街口时,街口上早已被好奇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也难怪人们好奇,当南城府库外面的大街上,正上演着一幕奇景。

    数千名荆鄂副都统司的官兵整整齐齐的排成方阵。方阵的前面是八个转运使司的小吏。小吏二人一组,一人负责大声唱名,另一人在桌案前负责放粮饷。

    “梁小乙!”

    “有!”一个兴奋的汉子跑出队伍,站在了吏员面前。

    “放钱饷1ooo文!军粮大米五十斤!当面点清,出柜不认啊!”另一个吏员大声唱和着,钱和米一起搬了上来。

    “李十五!”

    “有!”

    ........

    一名正在维持秩序的准备将看着大帅到来,赶忙上前禀报道:“大帅,转运使司正在给咱们钱粮呢,看来上峰已经给您昭雪冤情了。”

    樊文彬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一名亲信将校马上戟指骂道:“混帐,饷为什么不等大帅到来?”

    “不关咱们的事,是那个......那个姓郑的小官叫咱们兄弟马上就领,不然就不......”

    “是我说的。”一个年轻的转运使司官员迎面走了过来:“学生郑云鸣,见过都统。”

    骑在马上的樊都统上上下下打量了郑云鸣一番,不由得冷笑数声,“原来不过是个娃娃。”当即翻身下马,昂起了头:“去叫你们管事的安大人来,我不与你这乳臭未干的娃娃废话。”

    “安大人未曾布置此事,当街点名就是下官的主意。”郑云鸣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樊文彬眼珠子一瞪,虎起了一脸的大胡子,看起来颇为吓人:“你家大人没告诉过你,从来这军队的规矩都是转运司交割给大将,然后由大将统一置措的么!像你这么当街直接放,熙熙攘攘跟做买卖似得,成何体统?”

    “但那是过往的老规矩了,下官如此从权,实在是为了大帅的声名考虑。”郑云鸣拱手回答道:“大人现在身处嫌隙之中......”

    樊文彬身后的亲信纷纷打断郑云鸣:“什么嫌隙,那是奸人构陷!”“大帅怎么可能克扣粮饷!”

    “正是,然而造谣者只需只言片语,制置使查处起来却经年累月没有结果,大帅却不得不一直忍受着百姓和上峰的指点非议。这对樊大帅来说不可谓不是折损名声。但是只要这公开放粮饷的事情一流传出去,有关于大人贪污克扣的谣传自然不攻自破。制置司岂能公然追查一个公开放饷银的大将?于是于国家,于将军自身,都是两便之举。”

    他这番话说的义正词严,樊文彬总不好当街就反驳,说自己自造了三成的假名字加入名册中,把军饷都揣进了自己腰包。只得故作满意的点头道:”你这个娃娃官,还真算是聪明,不错,这样一搞下去,谁还敢说我老樊贪污......”

    正说着话间,但听前面放粮饷的小吏大声喊道:“王九一!王九一!王九一来了没有!”

    队伍里却毫无动静,樊文彬脸不由得红了一下,这显然就是幕府师爷造的假名了。

    “像王九一这种人,”郑云鸣摇头叹息道:“就一定是耐受不住将军严明的纪律,私自跑回家去了。这等逃兵,一定要严加追查,以正纲纪。”

    “对对,你说的没错。”樊文彬扭头对副将吩咐道:“马上派人去王九一的老家把这厮捆来,一定要严惩不贷!”

    接着又吩咐道:“你们协助转运使司把粮草放完,若是再在我营中查出有人贪污弟兄的卖命钱,本帅帐下的刀斧可不认人!”

    “大帅果然不愧是襄阳城中文物官员清廉的表率!”郑云鸣乘势大拍这大胡子的马屁:“下官自当将此事禀告制置使,让襄阳左近的军马,皆效法大帅的高风亮节才是。”

    樊文彬只觉得一天下来就这句话听着顺耳:“这就对了,老子捞不到钱,北军的王八蛋们也别想捞着一文!”

    “刚到襄阳府行李还没放下就累了一天,真是劳碌命啊。”郑云鸣亲自参与到转运司第一线的工作中,才现这工作并不像传说那么轻松。

    其实今日的工作大半是他自己揽下的,转运司平时只负责和军队做接口。钱粮给付军队之后如何分配到基层士兵是不过问的。这也就给了统兵将领上下其手的机会。

    破解这种弊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由国家机构下到最基层去,对编制内的每一个士兵面对面的放钱粮。

    当然这么做就意味着财政部门的工作量必然大幅度增加。

    累的直不起腰的郑云鸣一面喘气,一面挥手叫宪儿跟驿站的役卒们打听自己的房间所在。

    “就在左厢十五号房嘛,对了,您已经有一位客人在房间里等着了。”

    郑云鸣又是一惊:“我人还没到驿站,却先有客人到了?”

    (照例唠叨一句球红票,看官们不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