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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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擎天心里一颤,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却也有不好的预感:“好!”

    “你妈妈身体不好,无论怎样都是你妈妈,以后多陪陪她吧!”她说。

    贺擎天一怔,凝望了她半晌,幽幽说道,“她伤害了你,伤害了杜家,伤害了你们全家,你还让我去陪着她?子鸢?”

    杜子鸢转头看他,低声:“她是你的母亲,这个世界上,无论父母做了什么,都只有一个父亲和母亲,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一句话,让贺擎天呆怔,心底黯痛。“你这个傻丫头啊!”

    “多陪陪她吧!”她又道。

    他不再说话。

    两人互望了好久,贺擎天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感到心痛。

    “明天我就出院了!”她又安静的说道。

    “嗯!”他点头,继续等待她的话。

    “明天你不要再来了!”她幽幽说道,也不看他,把视线转向了窗外。

    贺擎天神色一怔,一张脸瞬间惨白如纸。

    压抑着那从骨子里迸发出的痛苦,握紧了双拳,眉头深深的皱起,内心波动着,莫名的情绪在心头翻滚,纠结着他的心,喉头滚动了几下,他不说话,只是视线锁住她的眉眼。

    “明天我回我家,然后我离开**城。你别跟着我了好不好?也不要去h市,我们不要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了好吗?”

    他的心更痛,心跳几乎停止,他看着她,目光疼痛,她又瘦了,瘦得让他心疼!

    或许,跟着自己,她真的太累了!她想离开自己,因为她真的感到累了!所以。她还是选择离开。

    “要怎样,才能让你觉得快乐,才能让你不这么累呢?”他终于开口。

    “我想自己一个人,可以吗?”她的回答。也是反问。

    终于,她还是说了。这就是,永远的分手吗?

    如果是以往,他一定不会同意,可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觉得自己真的没有资格再守候她,自己给她的永远只是伤害。

    他听到自己心痛而沙哑的嗓音,说了一个字:“好!”

    想到从此要天涯陌路,杜子鸢心里不觉浮起一丝丝淡淡地忧伤,但也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贺擎天同意后。眼睛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她瘦了,比之前瘦了很多很多。眼睛越发觉得大了,小巴尖尖地。

    只是。不变的是她依然清澈的眼神,还是像个小姑娘般没有受到污染。

    他伸出手,将她拥在怀中,紧紧的抱住她,哽咽道:“子鸢,你答应我,无论在哪里。都要开开心心的!”

    杜子鸢微微恍惚,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那么温暖。

    她点点头。喃喃道:“我会很快乐很快乐的!你也是!”

    贺擎天眷恋而不舍的松开她,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我走了。明天我不会来!我也不会去h市,去了也不会找你,你放心吧!一定要快乐。”

    “嗯!”她怔忪的点头。

    “再见!”他终于大步离去。

    门关上的一刹那,杜子鸢把视线转向了窗外,眼中一片晶莹。

    孤独的夜。

    街上人来人往。喧闹之下,却有一个身影如同离了魂魄一般,漫无目的的游离在人群里,好几次,被快步急走的路人冲撞到。

    想着明明相爱,却从此天涯陌路,贺擎天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剧痛,他扶住身旁的路灯柱子,眼泪掉了下来。

    空洞着眸光,贺擎天微微的抬起头,逼回眼角的泪水,可一滴一滴的眼泪却还是无声的从酸痛的眼中落了下来,咸涩的滑进了口中,带着那压抑不住的痛苦。

    不得不放手,不得不!

    他就这样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泪水温润的脸上,有着绝望的悲哀!

    满大街的人,都看着这个衣着考究的男人,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第二天,出院的时候,贺擎天果然没有来。

    但是邴楠却来了,依然带了上次的股份转让书,百分之二十的贺氏股份。“杜小姐,贺先生请您签字!”

    杜子鸢低头看了眼,摇头。“我不要!”

    “可是贺先生说,不管杜小姐签不签字,这都是你的。”

    杜子鸢微愣着,犹豫着,半天后,接过邴楠手上的笔,签下名字。

    回到了杜家,白素心问:“子鸢,你真的就这样决定了吗?”

    “妈妈,我什么都不想说,这一次,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白素心点点头。

    杜如慧因为杜安年的突然离世而耽搁了去美国的行程,出院第二天,杜子鸢去了h市,杜如慧去往美国。

    两个月后。

    h市警察局。

    一身警察制服的年轻女孩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皮包走出警局。

    “嗨!杜子鸢,下班了?”有年轻男同事打着招呼。

    杜子鸢淡淡一笑,有历经沧桑后的沉静和淡然,她将头发剪成了短发,安洁明快,淑女可人。曾经的青涩已经慢慢褪去,在流逝的岁月中积累沉淀,养成更加内敛沉静的温柔性子,笑起来淡淡的,云淡风轻。

    “嗯!下班了!”

    现在的她,考入了h市警察局,成了档案室一名新警察。

    她自己租了一套小公寓,下了班,看看电视,养几盆花,安静的喝茶,每天给妈妈打个电话报一声平安,日子过得异常平静。

    没有再去秦傲阳姨婆那里,她也不想给人添麻烦。

    秦傲阳得知她离开**城后,打电话给她,她当时只是淡淡的告诉他:“秦大哥,我们是一生的朋友,你多保重,我无论在哪里,都会从心里为你祝福!”

    拒绝了秦傲阳的相送,杜子鸢一个人坐火车去了h市。

    一直这样过了两个月,考入警局,培训上岗。

    周一。

    **办公室。

    “小杜。局里有个活动,每年新考入的同事都要参加为期一月的培训,地点在**城公安局的一个训练基地。你准备准备,和其他分局新人一起去**城培训吧!我好像记得你家是**城的。也该回去看看了!”

    杜子鸢完全呆住,来了这里两个月,她不曾回去过,没想到现在竟然要去**城培训。她一时微怔,展队又道:“怎么?不想回去?”

    杜子鸢赶忙摇头。“不是!”

    “那就快去准备一下吧,今天下午的公共汽车,专车送你们过去!”

    就这样,杜子鸢跟新考入的几十人一起回到了景城。

    下了高速,杜子鸢看着车窗外的这个城市,万家灯火在闪烁。这个高速路,陌生而熟悉,曾和谁一起走过!

    她在心里轻叹一声,收回目光,过往刻骨铭心的故事。淡化成一场飘渺的梦,生活,越是简单,越幸福!

    车子直接开到了警局的招待所,杜子鸢看看时间是晚上的八点半,她该回去看妈妈了!

    下了车子,先确立了自己的住处。更另外一个年轻女孩同一间宿舍,放下行李,杜子鸢只提了一个小包,回家了,并没有急着打车,而是安静的走在大街上。

    而此时。迎面一辆豪华房车试过,车子里,高大的身影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冷酷的峻颜如同希腊神话里俊美的天神一般,深刻的五官。刚毅的线条,浓黑的眉宇之下一双深不见底的黝黑眼眸,泛着冰冷和锐利的光芒,紧抿的薄唇昭示着身体的主人那严肃冷酷的一面。

    他正在后排打着电话,转角的时候,他的眼角不由得一瞥,看见了一个纤弱的身影,白色的t恤,深色的紧身牛仔裤,那么熟悉,胸口顿时室息般的疼,手里的电话已经滑了下来,他想让司机立刻调头,然而那条路都是单行道。

    等他们得车子从那一头绕回来时,路上已经不见了那抹身影。

    贺擎天下车,迈开大步,四下打量,佳人早已不见,他不由得惨然而笑,

    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他知道她在h市,知道她一直没有回来过。

    知道她考入了警局,成了一名档案室管理档案的警察,知道她过得很安静,知道她没有跟秦傲阳联系,知道她的世界,再也不需要他!

    也许是太想念了。也许是太放不下,也许她的音容笑貌早已刻入了脑海里,刻入了骨髓里,再也无法抽离。

    杜子鸢上了出租车,车子朝家里开去。

    一路上,她看着热闹的街景,还是那样繁华的**城,还是那样热闹的人群,一切都没有变!

    打开家门的一刹那,白素心呆怔住。

    “子鸢?”

    “妈妈!”杜子鸢安静的笑着,上前,抱住妈妈!”我回来了!妈妈!”

    “好孩子,我的孩子!”母女二人抱头相拥。

    杜子鸢淡淡的笑着,她想,无论多么重的伤,都会结痂,时间是最好的金创药。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归来,只是为了工作,不为任何人。

    和母亲快乐的长谈,又仿佛回到很久很久前的少女时代,母女二人会一聊到天亮。

    贺擎天回去时,母亲来了。

    杜子鸢走后的这两个月,他有按照杜子鸢的要求去看母亲,但是总感觉母子间蒙尘太多,有了隔阂,再也亲不起来。

    但是,李惠利也变得安静了,几乎不怎么说话。偶尔去看看安柔,回来时,直叹气。

    安柔生病的日子,贺擎天一天都没去过。

    看到母亲来了自己的别墅,贺擎天只是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妈!什么时候来的?”

    李惠利看看儿子,愧疚染上了她已经变得苍老的脸,尤其是看到这些日子他这样疲惫,这样失魂落魄,这样疯狂陷入工作,似乎再也没有快乐后,李惠利整个人也变得苍老了许多。

    “你很累吗?”李惠利问。

    “不累!”回答的很快,但是语气是有气无力的,坐在沙发上,贺擎天对这两个月来第一次登门到访的母亲有着疑惑。“您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不是!我很好,我今天有点忙。所以没去看你。“贺擎天道。

    “擎天,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李惠利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了。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贺擎天一时没有回答。

    李惠利看着贺擎天此刻压抑住痛苦的脸色。心头有着愧疚。

    而贺擎天也不知道怎么跟母亲相处,不想见,可是一想到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一切就变得更无力了。

    但又想到自己所做的,伤了杜子鸢的不是母亲,是自己,因为之前那么难那么难都过来了,杜子鸢都会站在他一边,爱着他,是自己让杜子鸢不相信。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

    而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后,也只能将心头那份对杜子鸢的愧疚深深地压制下来,只要她过得好,他会安静的守候她。不打扰她,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

    心头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枯死,那是一种名为爱情的藤蔓,缠绕到了骨血之中,渗透尽了灵魂里,每天都像一颗暗刺一样,一触及就痛的无以复加。

    他想。这就是报应,让他一辈子痛,报复他不知道珍惜。

    “擎天,杜子鸢她——”李惠利又要开口,可是贺擎天已经冷漠的摆摆手制止了母亲的话。

    李惠利欲言又止。

    一时间,安静下来。

    李惠利想了下。还是开口了。“擎天,妈妈知道妈妈现在意识到错了已经晚了!”

    “妈,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贺擎天漠然的嗓音冷沉的没有感情,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侧目看向身旁的李惠利。黑眸里凝聚了悲哀,终究化为一句:“她不要我了,从此天涯陌路!”

    李惠利微微的错愕着,一抬头,却赫然发现贺擎天红着眼眶,似乎正极力的压制的无法压抑的悲恸感情。

    “妈!我累了,我先上楼去了!”贺擎天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匆忙的站了起来,快速的对母亲快口,要上楼去。

    她的儿子落泪了?

    李惠利处在震惊里,这个儿子,从小就少年老成,从小就刚强冷硬,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脆弱得模样,他一直是个强者,自信,坚强,在商场有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智慧,却被感情给打败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

    李惠利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因为情而纠结了一辈子,因为那个不爱自己的人而纠结了一辈子,错了一辈子,终酿成不可挽回的错。

    儿子刚才是想哭啊!

    李惠利不敢相信的看着上楼的贺擎天,他竟然因为杜子鸢的离开如此悲伤,他那么爱着杜子鸢吗?

    而她,又该为儿子做点什么呢?

    李惠利凝望着儿子上楼的背影,突然就怔忪起来,错了,真的都错了,错得如此离谱,错得这么让人难以相信!

    离开了贺擎天的别墅。

    司机载着李惠利要回去,她突然开口道:“去杜家吧!”

    “夫人?”

    “去吧!”李惠利打定了主意。

    当杜子鸢跟母亲两人蜷缩在沙发上谈论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时,门铃声响了。

    白素心疑惑:“谁会来呢?我去看看!”

    杜子鸢看了眼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深夜到访的人会是谁呢?

    当门打开,白素心看到李惠利,微微的讶异后,冷着一张脸,“你来做什么?”

    “我……”李惠利欲言又止,思量着,终于开口:“我想见见杜子鸢!”

    “她不在!”白素心直接要关门。

    李惠利把手飞快的挡在门口,欲要关上的门,挤了她的手,她没有喊痛。“我有话想说,杜子鸢不在,我跟你说也行!”

    “我对你,无话可说!”白素心冷声。

    “素儿,无论怎样,我们曾经都是好朋友吧?即使多年未见,即使我们彼此误会过,但我们终究是曾经的好姐妹吧?”李惠利低声开口,言辞充满了恳求。“让我进去,我们谈谈好吗?”

    白素心摇头。“我们之间,早就在二十五年前我知道真相那一刻就结束了。呃!不,从二十六年前,从你做那件事的时候,我们就结束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妹!”

    “素儿——”

    “妈妈。谁来了?这么晚了?”杜子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人也很快走到了前面门口。

    当看到李惠利站在门口时,整个人呆怔住,错愕了一下,半晌,微微颔首,平静地打了声招呼:“您有事?”

    “杜子鸢,你在家?”李惠利的脸上闪过惊喜。“我有事找你,我来找你的!”

    “找我?”杜子鸢不解。

    李惠利深深地点点头。“我可以进去跟你说吗?”

    杜子鸢看了眼妈妈,白素心没有表示。杜子鸢想了下,点头:“妈妈,让她进来吧!”

    白素心似乎很不欢迎李惠利的到来。

    李惠利坐在沙发上,在看到杜子鸢剪了一头长发变成利落的短发时,叹息了一声。“杜子鸢,我来,是请求你跟我回去的!请你跟擎天复合的。”

    白素心听到这话,有些错愕,而杜子鸢很平静,只是淡笑着摇头。

    “杜子鸢,你跟擎天是相爱的。既然相爱,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李惠利叹息着:“我知道你怪我,我承认是我的错,让你们有 情人 不能在一起。之前的错无法弥补,但我那天去病房看你爸爸,真的没有刺激他!我是去道歉的!”

    “你若没刺激他。他怎么可能死?”白素心一听这话就怒了,噌得一下站起来,指着门口道:“你出去,你立刻走!”

    “素儿,我真的没有!”李惠利解释着。“是我跟他道歉了,我没想到真相居然是齐翔喜欢男人,而且也没想到他会喜欢上安年,其实也许是我一直在自欺,不愿相信真相吧!当初他们那么好超出了兄弟情义,而齐翔对我又是如此冷淡,我就该怀疑的,是我没有想到。我跟安年道歉那天,他情绪很激动,激动的落泪了,我想他大概是没想到我道歉,我真的没想到他会那天离世,如果知道的话,我不会去,我现在也很懊恼!”

    “我不信,现在人没了,你说什么是什么了!”白素心摇头。

    “妈妈,我想她说的是真的!”杜子鸢握住妈妈的手:“爸爸已经去了,就算她说的不是,爸爸也会原谅她,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任凭她报仇欺负我们的原因吧,爸爸从来就没有怪过她。”

    “子鸢……”白素心叹了口气。

    李惠利又转向杜子鸢。“对不起,是我不好!可是杜子鸢,擎天他现在过得很苦,那孩子我从来不惯他,因为他是儿子,贺家的家规是不惯儿子,儿子是要在苦难里长大的!穷养儿子富养女是我也一直主张的,所以我宠爱安柔,比宠爱擎天要多十倍乃至百倍,但这不代表我不爱我的儿子,看着他难过,我也会心痛!你跟我回去吧,他需要你!”

    “你走,我女儿再也不会进你们家!”

    “素儿,你怎么就不懂呢?他们是相爱的啊,难道就看着他们从此天涯陌路我们就甘心就安心了吗?”李惠利苦口婆心的劝解。“你我,在爱情面前,都是失败者,我甚至不如你,你还得到过爱,我什么都没有!”

    “你也知道,贺齐翔就是我一生的劫,是我这辈子无法忘却的埋藏在心底的痛。只要一碰,就会失去理智,只要一想就会完全丧失自我!虽然诅咒过他死,但也没让他真死啊!他死了,我又是如此的难过!当吴东达找到我,告诉我那些时,我是去了理智,我不顾一切的报仇。可是真相却是另外一种!”

    “这些日子的经历,让我终于明白,只要相爱过,只要曾经彼此刻骨铭心地痛过,那个人的生死不是与你没有关系,而是与你息息相关,曾经,以为他死了才高兴,可是,当他真的要离你而去时,你才发现,不,你不是这么想的,你希望他健康地活着,哪怕他辜负了你,哪怕他不再爱你。你还是希望他好好活着,到八十岁,子孙满堂。是的,我是这么想的。可是齐翔死了!你的杜安年也死了。我的儿子和你的女儿他们是相爱的。如果也不能在一起,你我就真的满意吗?”

    李惠利一番话说的白素心一愣,是啊,她也不想杜子鸢跟贺擎天真的分手,尤其他们是相爱的,在看了杜子鸢住院的日子,贺擎天衣不解带的伺候了多日,那么体贴,那么温柔的对待杜子鸢,她也是感动的!

    见白素心不语。李惠利又对杜子鸢道:“杜子鸢,你真的想跟擎天从此天涯陌路吗?再也不相识?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你心里一点点遗憾都没有嘛?你们不是深爱过吗?你们不是曾经很快乐很温馨吗?”

    杜子鸢微微一怔,想到贺擎天,想到过往的点点滴滴,他给煮饭。给她熬过红糖水,给她买笔记本,给她送花,给她送项链,即使离婚了他也送了她股份。

    她微微一顿,那时的他,如仙如魔。邪魅而张扬,甚至是狂妄。后来的他,更多的却是冰冷之中暗藏悲伤。

    原来过去的记忆还是这般的清晰,她想着离别时那张彷如孩子般纯净完美的面庞,那眉宇之间藏不住的疲惫,让人不住地心疼。想要走到他身边替他抚平哀伤口。

    她忽然觉得有那么多的记忆,有那么多的情感,她控制不住自己心底蔓延的疼痛。

    紧抿着唇,抿出一种苍白的颜色,却不知道如何面对。没有信任,如何走下去呢?

    见到她不说话,李惠利有些着急。“杜子鸢,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杜子鸢又是一顿,有些讶异。

    李惠利突然就对着杜子鸢跪了下去,骄傲如她,这个时候竟然跪了下去。

    一时间,白素心和杜子鸢都呆住了。

    “惠利——”白素心低喊。

    “您这是做什么?”杜子鸢急急的作势要去扶她。

    李惠利摇头。“素儿,杜子鸢,以前,是我错了,错过了很多很多美好的东西。现在,我只是个迟暮的老人,只是个即将走向死亡的心脏病人,也许过不了几天,我就不再这个世界上了!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想求你们,听听我的话好吗?”

    “你起来说!”白素心拉她。

    “不!让我说完!”李惠利摇头。“素儿,你该知道我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我今天给你们跪下,不是为我自己,为我儿子!”

    杜子鸢怎么受得了她跪自己,“您有话起来说,您不要跪在这里,这样不好!我是小辈儿,我也受不起!您起来再说吧!”

    李惠利却还是在坚持,“你肯原谅擎天,我就起来!”

    “伯母,您不要这样,你这样强求与我,真的让我感到很累,很累。“杜子鸢咬唇,使劲拉她。

    白素心也一起用力,把李惠利架到了沙发上。白素心深思了一下,开口:“还是坐下来说吧!”

    “素儿,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么善良。“李惠利做到了沙发上,又开口:“杜子鸢,我不是给你压力,我也不想勉强你,我只想跟你说,擎天现在过得很辛苦,他每天都忙个不停,不知道吃饭,也不想吃饭,想起来时候就吃点,不想的时候就不吃。他抽烟又多了,每天三包,一根接着一根不停,要不就是疯狂的工作,忙个不停,就是不让自己闲下来,他在想念你,你知道嘛?我儿子从来没哭过,我今天提到你,他竟然哭了。”

    杜子鸢清幽的眼神里划过一丝的担心,不管怎样,她终究无法置贺擎天与不顾,她就是这样没用!还是担心他,即使在被他伤害了,在被他不信任后,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关心他。

    听到李惠利的话,她沉默了,咬着唇。

    李惠利看到她这样的神情,立刻道:“杜子鸢,要不你们先恋爱吧,你们再试试不行吗?”

    白素心没有说话,女儿的心思她是明白的。如果真的相爱,她也希望能再重新开始。

    “您先回去吧!”杜子鸢轻声道。

    李惠利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她懂得了适可而止,点点头。“好!我回去,你多想想!”

    于是,在李惠利离去后。

    白素心对杜子鸢道:“子鸢,妈妈有话想跟你说,你现在不是当初的大姑娘了,你是离过婚的女孩子,擎天那么高调的宣布和你离婚。就算有人真的再爱上你,可是会什么都不在意的跟你结婚吗?孩子,女人一旦离婚就意味着身价大跌了!你才22岁,虽然年轻貌美。可毕竟是有婚史的女人!你明白吗?”

    “妈妈,我一辈子都不结婚好了!”杜子鸢为难着,心里挣扎着。

    “你还爱擎天吗?”

    杜子鸢咬唇,想了下。“妈妈,我爱他,我这辈子就只爱他一个人,这一点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我就是死心眼,就是这样死心眼。可是我爱他不代表我们真的合适在一起!”

    “刚才李惠利说了。你们可以先试试谈恋爱啊!这一次让他好好追追你,你们再磨合一下试试怎样?”

    “妈妈……再说吧!我先去洗澡,明早要报导呢,我还得去基地参加培训,我们早睡吧!”杜子鸢说完。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素心知道她在逃避,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急可以解决的。

    别墅。

    失魂落魄着,贺擎天将自己的关进了书房,可是再也无法用忙碌来掩饰自己那痛苦不堪的心,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峻冷的脸。闭上眼,任由那无尽的痛苦啃/噬着早已经孱弱不堪的灵魂。

    贺擎天越来越的沉默,狠狠的吸着烟,烟雾缭绕之下,映出一张颓废而痛苦的脸庞,他没有想过最后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他只能接受。

    贺擎天深呼吸着,转身推开窗户,风立刻从窗口灌了进来,吹散了屋子里的烟味。

    站在窗口,望着茫茫夜色。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凌晨一点多,看到大门口,车子开进来,贺擎天皱眉,看到是母亲的车子,看着母亲急匆匆的下车,看着她几乎是不顾形象的在院子里喊了声:“擎天,擎天,快下来!”

    一时之间,莫名的惊恐染上了心头,这么晚母亲来找自己做什么?

    “妈?”贺擎天立刻下楼,母亲已经来到了客厅里,气喘吁吁的喘着气。

    “你心脏不好,不要跑那么急?发生什么事情了?”贺擎天一身浓重的烟味。

    “擎天,妈妈刚才见到杜子鸢了,她在家里!”

    杜子鸢?!

    “不可能,妈,杜子鸢怎么可能回来呢?她在h市!”贺擎天努力的压抑着,可是心头却还是有着无法抹去的落寞,也有紧张,心紧紧的被揪住。

    “她回来了,我见到她了,儿子,你非要她不可吗?”李惠利双手握住贺擎天的肩膀,看着他认真的问道。

    “妈,你知道,没有她,我不会跟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我是只想要她,只要她,可是我不能再伤她了!”

    “她还爱着你,我去找过她了!看得出她心里有你!”

    “妈,你找她做什么?你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我去道歉!”李惠利低下声音。“小时候妈妈教你,错了要认账,妈妈不愿意相信自己错了,但是终究是错了,所以那天我去跟杜安年道歉,我也没想到他那天会突然离世。我去跟白素心和杜子鸢道歉了,妈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了,儿子,你去找她吧,还有机会!妈妈跟她说,你们先恋爱,你去吧,一定还有机会儿的!”

    “她说了什么?”贺擎天终于信了,信母亲见到了杜子鸢。

    “她没有说话,但我知道,我是女人,她心里有你,儿子,打起精神来,你可以的!”李惠利拍拍他的脸。“我李惠利的儿子,不能舍弃,勇往直前吧!”

    “妈——”

    “相信你自己!”

    “我这就去!”贺擎天急匆匆的要往外跑。

    “在杜家,你去她家吧!”

    “嗯!妈,你别走了,住我房间吧!太晚了,你身体不好!”丢给李惠利一句话,贺擎天转身跑出去。

    李惠利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悠悠叹了一口气,但愿不是太晚,她真的希望不是太晚!

    第二夭早上,杜子鸢自动醒过来,她一向习惯在早晨六点起床,下了楼,给妈妈煮了早餐面,母女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

    “子鸢,你想好了吗?”

    “妈妈,我等下去基地,晚上不回来了,我现在在工作,还是跟大家一起住好。“杜子鸢显然不想面对。

    昨晚,她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好,直到头脑疲倦才去睡,却还是逃不开旧梦。往日零星的片段,在梦中拼接成一部错乱的电影,最后结束的场景,还是那片冷寂的夜空……

    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今天这个状态,不知道怎么参加培训。

    “咋晚没睡好?”白素心问。

    “嗯,睡得挺晚。“杜子鸢避重就轻:“妈妈,我吃饱了,先走了!”

    “子鸢,别太为难你自己了!”白素心的语气里,包含着疼惜。

    “妈妈,你也是!”杜子鸢拿了包,出门。

    低着头走出去,去坐公交车,一直低着头,直到撞上一堵肉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