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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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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臂紧绷,衣袖纷纷破裂,青绿色的罡气,从遒劲的肌肉间流淌,有若实质。在霸道罡气的疯狂涌入下,这地阶下品的箭羽,闪耀起了夺目的光芒。还未离弦,其激荡出去的锋锐之气,便刺破了罗神通心口的肌肤,缓缓的流出血来。

    被这一箭瞄准,罗神通似乎也从那疯狂的杀欲之中,恢复了少许的神智,转而戏谑的嘶吼道,“蒋惊天,你是杀不了我的,我有天魔护体,不死不灭!”

    蒋惊天双目如刀,死死的盯着罗神通的心口,丝毫不为其言语所动,果断放箭。蒋惊天与罗神通相距不过三丈,以天龙弓之强悍,又有霸道罡气增幅,其射出去的利箭,速度堪比攻城巨弩。所以还未等罗神通那罡气手臂回防,蒋惊天这一箭就已经命中了他的心口。

    “嗡!”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万兽城地动山摇。蒋惊天这一箭的威力,比那攻城巨弩强上何止数倍。不但洞穿了罗神通的心口,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空洞,还一连射穿二十几道墙壁,轰击在了那正阳殿的外墙之上。

    这外墙是铜铁与玄重石相结合的结构,而且还设有监听系统。蒋惊天这一箭,就是被那厚达数丈的铜墙铁壁所挡,所以箭入铁壁,才会发出有如撞钟一般的声响。最惨的还要属那些负责监听之人,全都被蒋惊天这一箭,生生震死。

    这一箭射出,蒋惊天体内剩余不多的罡气,便逐渐平息了下来,最后静如潭水。片刻之后,尘埃落地,屋中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蒋惊天定睛一看,高悬至咽喉的一颗心,终于算是落了下来。

    罗神通胸口一个空洞,那原本安放着心脏的位置,此时已经空无一物,其周身罡气全部逸散,在他身上已经感受不到一丝的生命迹象了。

    可还未等蒋惊天喘上一口气,诡异的一幕,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随着走廊之内一连串的惨叫,无穷的魔气从四面八方涌入了房间,并直奔罗神通那生机已绝的尸体而去。

    蒋惊天面露不忍,身体更是激动的不停颤抖。因为他已经感知到,走廊中那近两千的卫兵,已经全都死于非命,滋生出了这无尽的魔气。

    魔气不断的,向罗神通胸口的那个孔洞汇聚,并逐渐变得凝实,有若实物。一颗漆黑如墨,隐隐闪烁着黑芒的心脏,便出现在了蒋惊天的眼前。

    “扑通!”

    “扑通!”

    “……”

    那心脏每跳动一下,罗神通的尸体就剧烈的颤抖一次,直到跳到了第十八下,罗神通的尸体总算是再没有反应了。蒋惊天长出一口气,本以为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但还未等他扶墙站起身来,一缕平缓的呼吸声,就将他的身体定格在了那里。

    如鲸吞一般,房间内的魔气疯狂的涌入罗神通体内。他那胸口处的创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待这屋内的魔气一丝不剩之后,罗神通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笑吟吟的看着蒋惊天。

    这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黑得比夜空还要纯粹,比银河还要浩渺。这是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不仅是因为他没有眼珠眼白之分,还是因为其中不蕴含一丝情感,包括罗神通对蒋惊天的无尽杀意。

    “天魔!”

    一个粗犷而狂傲的声音传来,“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记得我。但我不是天魔,我是一道天魔分身而已。”

    蒋惊天本能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沉声道,“天魔分身?”

    天魔闻言狂笑三声,然后伸手将插于腹中的巨型弩箭折断,拔了下来,并朗声道,“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你。你若不射出方才那一箭,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将最后一丝神念献祭给我。”

    蒋惊天闻言一滞,天魔则继续道,“我立下魔心毒誓,要替他取你性命,不可违背。但你若有何遗愿,我倒可以帮你达成。毕竟这无念分身万年难遇,若没有你,我也无法到人间来透一口气。”

    眼前的这个天魔,与蒋惊天从书籍传说中看到的那个,相差甚远。“请问前辈,你此次回到人间有何打算?”

    天魔闻言一愣,然后轻笑一声,摇头道,“既知我是天魔,又为何问出如此问题?天魔尚武,天鬼嗜杀,天妖贪权,我三兄弟的威名,难道已经不留于世了?”

    天魔、天妖之名,蒋惊天早有耳闻,但这天鬼,他却头一次听说。“那这么说,前辈是打算以武会友,约战人间各大高手了?”

    天魔微微点头,“差不多吧。我天魔万古不灭,世间荣华早已看淡,唯一放不下的,也就只有这武道一途了。”

    蒋惊天闻言便一皱眉,然后出言问道,“晚辈曾听过不少关于前辈的传说,言称您每次降世,都会在人间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屠戮之人无论种族,无论身份,无论老少。不知可有此事?”

    天魔闻言一笑,大致把握到了蒋惊天所言的意思,“我天魔一生光明磊落,敢作敢当。你所说的一点不错,我每次重返人间,所屠戮之人,皆不下千万。”

    “为何?”

    天魔闭目回想,淡淡的道,“我今天心情不错,就和你这小子说一说吧。我天魔战力通天,不求他物,但求一败。每次降世,我都会寻一资质奇差,而且毫无修为之人,夺舍重生。然后凭一己之力,一步一步的踏上武道天途,直杀上神界天庭。”

    蒋惊天闻言不卑不亢的道,“尽管武道一途,难免杀戮,但前辈屠戮千万之数,是否有些过了。”

    天魔冷哼一声,“我所杀之人,皆是欲置我于死地之人,我又何须手软?”

    “欲杀你之人?”

    天魔豪爽一笑,“我天魔之名一显于世,欲杀我之人,何止千万!”

    蒋惊天闻之,摇头苦叹,“前辈已经数次踏入武道巅峰,为何还循环往复,无止无休。”

    天魔面露恨色,冷冷的道,“因为我每次转世,都会战死在天庭。终有一天,我会将神界屠戮一空!”

    天魔所言,已经远超出了蒋惊天的认知范围,但其还是忍不住追问道,“前辈为何对天庭,如此耿耿于怀呢?”

    “因为我与神王之仇,不共戴天,只有用鲜血才可洗涤!”

    天魔身上突然爆发出了无穷杀意,蒋惊天望之一眼,就险些将自己的灵魂震碎。不过好在天魔的这股杀意一闪即逝,瞬间就席卷而回,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蒋惊天缓过神来,还想再问,但其却被天魔出言打断。

    “好了,说说你的遗愿吧。”

    蒋惊天深吸一口气,然后目光炯炯的道,“我希望前辈隐姓埋名,不要再造杀孽。”

    天魔闻言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蒋惊天,然后赞赏的道,“你小子不错,只可惜我不杀人,人便杀我,这一条我无法答应你,换一个吧。”

    闻言,蒋惊天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决绝的道,“既然如此,那前辈就休怪小子不客气了。虽明知不敌,但也要拼上一拼!”

    “拼?”天魔闻言皱眉笑道,“凭什么?凭你手上的神兵,绕指柔?还是你储物戒指中的巨阙?一人独掌两柄神兵,也算是万年难遇的盛况了。只可惜你并非这两件兵器的真主,虽已得之,但迟早还会失去。”

    蒋惊天有一种被瞬间看透的感觉,心中的诸多依仗,在天魔这只言片语之间,便化为了乌有。而且他还隐隐感觉,天魔之语暗含深意,只是如此情况,并不能深究而已。

    蒋惊天自知必死,但却还是决定最后一搏,不过就在他即将出手之际,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而恭敬的对天魔道,“若小子身死,前辈真的能够替小子完成一个遗愿?”

    天魔傲然道,“我天魔一言九鼎,何时失信于人?你若不信,我可立下魔心重誓。”

    蒋惊天闻之,急忙摆手道,“那倒不必,小子相信前辈之言。”

    “说吧,有何遗愿?”

    蒋惊天深吸一口气道,“那就请前辈在我身死之后,替我将这绕指柔还给师落雪,便带她离开。”

    天魔闻言再次打量了一下蒋惊天,哈哈笑道,“好小子,有担当。不但这事我应承下来了,你蒋家的血海深仇,我也一同帮你报了。而且我还让你三招,在这里不躲不闪,任你攻击,绝不还手。”

    蒋惊天拱手抱拳,恭敬的道,“小子替天下苍生,在此谢过前辈!”

    天魔闻言摆手道,“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我如此作为,只是与你脾气相投而已。再者,你就这么有信心,能够在三招之内,将我斩杀?现在替天下苍生前来谢我,是否为时过早?”

    蒋惊天微微一笑,“我谢的是前辈的心意,至于这结果如何?自有天定!小子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天魔闻言神情一僵,然后讥讽道,“听天命?那天若无道,又当如何?”

    蒋惊天也感觉到了天魔情绪的骤然变化,于是便在略微思量之后,郑重的道,“天若无道,我自刑天。”天魔仰天大笑,“好一个‘天若无道,我自刑天’。小子,你可别忘了今天说的这句话。我天魔,就等着你刑天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