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中文网 > 血色青春 > 第一百五十七章暗恋的王二牛

第一百五十七章暗恋的王二牛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言情中文网 www.yqzww.i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曾劝过柴少云。柴少云却说什么:“不要逼虎跳墙。你要斩草除根,只会逼得所有残敌都联手起来,背水一战,那时,可连原先的基业都保不住了。而且,上海滩里一旦一统于一帮一派,有人会看不顺眼,高处惹寒,树大招风,目标太显,迟早一定给人连根拔起。”

    可是唐奥运却不怕这个。

    首先,他先与上海滩最有势力的人联成一线,便不怕给人抽后脚了。至于“斧头帮”、“伟华二党”、“振新堂”,若不趁他们败溃积弱时一举打杀,永不超生,一旦他们恢复元气时,定必东山复出,卷土重来,那时候,若轮到“兄弟盟”招架不住,敌方可不见得会放一条生路哩!

    所以除恶务尽,杀敌无情。

    唐奥运要把“兄弟盟”变成上海滩第一大帮,天下第一大派。

    待羽毛已丰,实力已足,他再除奸去恶,为国杀敌,以博万世垂誉!

    他要一步一步地来,按部就班,把“兄弟盟”搞上去。

    可是他眼前最急的第一步:就是要柴少云的命!

    柴少云一日不死,他的总瓢把子的位子一日不保!

    可是柴少云人在哪里?

    到底他是不是仍然活着?

    唐奥运还想到一个可能:如果柴少云确是死了,只要他让自己的尸身永不显现,或索性给炸得粉身碎骨,那么,自己一天没见到他的尸身,便一天食不安、寝不乐、龙头当得不稳当,自己岂不是一辈子赔了给他的阴魂不散了?

    想到这里,唐奥运那面对数千名近身弟子恭迎他人掌“兄弟盟”的笑容,像吞了一粒带刺的蛋黄一般苦涩。

    柴少云,你活着时骑在我头上,死了还要充老大?

    唐奥运一面走着,避开一些溃椽残柱的路障,一面洒然接受弟子们英雄式的欢呼稽礼。

    宋江跟在他后头,落后一个肩膊的位置。

    李逵又跟在宋江后面,更落在一步之遥。

    两人都很谦卑。

    谁都不敢沾光。

    不敢掠美。

    唐奥运依然有留意他们:他喜欢注意一个人失败和得意时的表现。

    他认为失败时当然要遇挫不折,屡败屡战,否则就不是男子汉了。遇上敌手自然要遇强愈强,百折不沮,否则就不是高手了。但一个人在志得意满之时,还能不卑不亢不自满,这才是难能可贵、前途无可限量的厉害人物。

    他观察宋江、李逵。

    因而忽觉这情景有点眼熟。

    那就像当年柴少云与他和毛丰源初遇,一道反攻王宝和正面打击“振新堂”的时候!

    他又觉得某事物有点眼熟。

    刀。

    李逵腰畔有刀。

    刀柄镶上宝石,刀鞘金亮。

    他忽然眼前一亮:他想到如何把柴少云“逼”出来的法子了!

    只要柴少云还活着,他不愁迫不出他来!

    他深深记取柴少云曾经告诉他的一番话:“真正的友谊是没有亲疏之分的,难道你会因为某人砍了你一只尾指而不是食指就感谢他吗?残害便是残害,朋友就是朋友。出卖者一定会出卖你,是兄弟的永远是你的兄弟。”

    对这一点,唐奥运也有个原则:你最好跟人结成朋友,不要为敌。就算你要对付他,也不必让他知道。一旦他已知道你要对付他,那就不能放过他,否则,一有机会,他就会对付你。

    他要除掉柴少云。

    柴少云已经知道了。

    事已无转旋余地。

    如果要柴少云和他的兄弟、部属、朋友不图反扑,唯一个方法,就是要柴少云没有翻生和翻身的机会!

    谁支持柴少云,谁就是他的敌人,不管他是谁!

    想到这里,他走着,忽然踹飞阻在他脚前的一颗石头!

    石头直飞。

    射在墙上。

    石碎。

    墙凹陷了一个窟窿。

    小小的一颗石子,借他一脚之力,竟在坚固的厚墙的根基上凿下了个极为深刻的痕印。

    唐奥运没有去注意这不大不小的痕迹。

    他的心志很高扬。

    在欢呼声和拍掌声中,他飘动的衣袂宛若飞仙,仿如一步一层楼。

    虽然仍有一点挫折。

    虽然还未圆满。

    但他已胜利。

    至少已在胜利中。

    而且还正往更大的胜利迈步。

    无论多恶劣的环境,多无情的考验,他都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反败为胜。

    对唐奥运而言,想飞之心,永远不死……希望是有翅膀的。羽翼越长越壮,就会飞得越高、越久、越自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唐奥运春风得意之时,有件事却教“巨侠”王二牛费煞了周章。

    王二牛一向都认为:像他条件那么好的英雄好汉大丈夫,论仪表他相貌堂堂,论气宇他何止不凡,论机智他简直天下无双,论心地他恁的古道热肠,论武功他更是……虽然还不是武林第一,但也差不多了。他这么年轻,已练得那么高强,只因为他太谦虚了所以并不自大,但自满一些也理所当然,实至名归。

    根据以上种种条件,该当是美女主动向他投怀送抱,而不是他去主动想办法“追求”女子。

    这是不合理的。

    也是不合“法”的。

    他甚至还认为简直“没天理”的。

    只是,这世上,苦命的他,怎么老是碰上“没天理”的事!

    当然,这世上,有许多事本来就十分“没道理”的,王二牛觉得他来世上高来低去地走这一趟,就是要替人“评评理”他当然绝对不在乎“评理”的方式是用拳头来“评”。

    有次,沈虎问他:“当你自己也搞不大清楚道理何在的时候,你怎么替人评理?万一搞不好,你自以为是,理直气壮以武力欺负了老实人,还要劳别的侠士用‘拳头’来还个公理给你呢!”

    王二牛的回答是:“我搞不通的道理,便不会乱挥拳头。除非是恶人欺人,我才以恶制恶。别人踩我脚趾,我就砍他尾巴。别人要是跟我讲理,我就跟他讲到底。讲不过他,我也一定认了。欺人的我才欺他,动武力的我才用武力解决他,这样我才不致打错好人、杀错良民了。”

    沈虎当时就点头道:“我们习武的人,本身就像一件利器,最重要的不是懂得如何伤人杀人,而且要知道怎样自制别乱杀人伤人。你能节制武力,才算懂得武功,否则,只是为武力所役,跟禽兽的凌牙利爪没啥两样,甚至更糟!”

    这件事,王二牛当然也不能用武力摆平。

    你叫他怎么能用一双拳头便叫一个女子喜欢他?

    爱情是不能勉强的。

    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可是当你喜欢一个人而又得不到她的爱情的时候,再听这个道理,恐怕就会同意得十分勉强了。

    王二牛也跟大多数失恋、单恋、暗恋的人一样,想来想去,抓破了头皮,也还不明白她为何没看上自己?为什么没喜欢自己?为了什么没发现自己喜欢上她?

    终于,他想到一个理由了。

    绝对有道理的理由。

    十分有可能就是这样子。

    所以他就找一个知心朋友说了。

    他的知心朋友是陈妖精。

    他请陈妖精上馆子吃饭,未叫菜前先十杯酒下肚,然后倾吐心事。

    “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直都没明白我的意思了。”

    “为什么?”

    “我一直以为她不喜欢我,或者我表达得不够明显,现在想来,完全是错的。”

    “到底什么才是对的?”

    陈妖精很心急。

    看到陈妖精很着急的样子,他就很开心,毕竟,这儿有个朋友是真的关心他的,不止关心他个人,更关心他感情的事。

    “我发现……”他说:“原来……”他继续道:“事情是这样的。”

    他慢条斯理地接道:“她也是暗恋着我。只不过,她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所以,只好假装不晓得我的心意了。”

    然后他以一个“了悟”的最高境界:“众里寻她干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喜悦感、成就感和相知感问陈妖精。

    “怎么样?你惊讶吧?同意吗?是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为我们感到惋惜?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

    陈妖精黑着的脸这回终于有了一丝血气:“你终于说到正题了。”

    王二牛微微有些歉意,“不好意思,要你干着急了一场。”

    陈妖精劝解道:“没关系,到底还是说完了。”

    王二牛恳切地道:“但我还是需要你的意见:我现在该如何着手才好?”

    陈妖精也很诚恳地道:“现在?只需要办一件事就好。”

    王二牛急问:“你说,你说。”

    陈妖精有点期期艾艾:“怕说了扫了你的兴。”

    王二牛更急:“咱们是老友,也是好友,有什么好避忌的!请你尽说无妨。”

    “好吧。”陈妖精只好说了,他也真不吐不快,“快叫饭菜吧,我饿了,真的很饿很饿了。我都不喜欢喝酒,你尽叫酒干啥?我可是越喝越饿。我怕你还真讲个没完没了,真不知何年何月何时何刻才能吃饭!”

    王二牛失望极了。脾气也随着失望高升。

    “你这饭桶!”王二牛气虎虎地道,“你除了关心这一顿饭,还关心什么?”

    “除了这一顿饭,当然关心的是下一餐饭了!”陈妖精仿佛这才发现王二牛脸色不对,奇道,“怎么了?你像八天没饭吃偏看见人把热腾腾的饭倒给狗吃的模样儿的,没事吧?”

    没事是假的。

    王二牛觉得自己没遇上知音。

    当你找到一个不是知音的知音倾吐碰上一鼻子灰之后,该怎么办?

    王二牛的应对方法很简单。

    他马上再找一个:方可飞。

    天底下有的是人。

    朋友是交出来的。

    如果朋友没跟你共患难,不要忧怨,先问自己有没有与朋友同富贵,要是真的是他对不起你,犯不着跟他要生要死,再去交个新朋友好了,旧朋友不一定就是好朋友,新朋友不一定就比不上老朋友。

    只不过,酒是旧的醇,朋友就像常穿的鞋子,还是老的贴心。

    王二牛这个人身无长物,但有一样绝对是在所多有的。

    那就是朋友。

    可惜不是银子。

    也不是女人。

    至少,王二牛在沾沾自喜有这么多好朋友之余,缺少这两项,心里也不无遗憾。

    方可飞听了王二牛的倾诉之后,呷了一大口酒,沉吟了好一会儿,皱着柳眉儿,鼓着腮帮儿,屈指在桌上敲着,像苦思什么难解之策。

    王二牛这倒急了,问:“小飞,你看这事……”

    方可飞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王二牛变了脸,“你说我还有没有希望?”

    方可飞脸色难看,刷地张开折扇,半遮着脸。

    王二牛见方可飞支支吾吾的,便鼓起勇气问:“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喜欢上了……朱姑娘不成!”

    方可飞这回终于忍不住了。

    “哗啦”一声,酒吐得一地。

    大部分,还溅洒在王二牛脸上。

    王二牛愣在那儿。

    方可飞却笑得吱咯吱咯的,伏在桌上,抽搐不已,活像断了一半的气。

    王二牛怒叱道:“你笑什么?!”

    方可飞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二牛此可忍孰不可忍也,他可光火了,一脚踹飞凳子,指骂道:“姓方的,难为我还当你是朋友,你敢笑我!”

    陈妖精这时已快把饭吃完了。

    所谓“快”,是他已吃了三碗饭,所剩下的,还只是他鼻上的一粒白饭。

    三碗饭下肚,他就“气定神闲”多了。

    一个人肚子饱了之后,话特别多了,人也比较容易多管闲事些。

    于是他便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大方不是笑你。他是给酒呛着了。你不知道他是一向不胜酒力的吗?”说完了,他的长舌一舐,把鼻尖的饭粒也卷入嘴里去了。

    王二牛听了这话,这才下了半火,却听方可飞仍笑得稀巴泥似的,鼻子都皱起了蜻蜓点水般的褶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我是笑他呐!”

    王二牛一手就把方可飞揪了起来,虎目凸瞪,咬牙切齿:“你……”

    方可飞仍在笑。

    他一面笑一面用扇子敲敲对方青筋贲突的手臂,笑得七零八落、余波未至之际,半滑稽半认真地说:“我是笑你。你别生气。朱小巧若不是压根儿没钟意过你,就是根本不知道你喜欢她。你这回儿可一直是白喜欢了人家了!”

    王二牛不解:“什么?”

    方可飞笑歪了帽,连忙扶正,这一分心,才算笑平了气,道:“你无需劳气,且听我说。你可有向朱姑娘表示过爱她的意思?”

    王二牛滚圆的眼珠儿转了转,老实地答:“没有。”

    方可飞问:“你不向她表达,她又怎知道你爱她?”

    王二牛不禁松开了本来紧抓方可飞的衣襟:“是呀。”

    方可飞整理了一下襟衽,又问:“这些日子里,她可有向你表示?”

    王二牛诧问:“表示什么?”

    方可飞“哈”了一声:“表示她喜欢你啊!难道向你表示她有了你的孩子不成?”

    王二牛一下子挣红了脸,顿时脖子也粗了:“你、你别侮辱她!”

    “好,好,”方可飞用纸折扇轻敲自己薄唇,道,“算我不是。那么,她可有向你表示过她钟情于你?”

    “这……当然没有。”王二牛期期艾艾地说,然后又马上补充,“目前还没有。”

    “这便是了。”方可飞一副密谋军师、扭计师爷,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地说,“你当前要务,就是舍却旧法,创造新机!”

    王二牛不明白:“新机?!”

    “新机!”方可飞一副老经世故地说,“做人做事追女子,没有新机,就白费心机了!”